三月十五日当天。
裴砚凛买断了帝都花店的玫瑰花，把顾棠眠的化妆室都给占满了。
就连连廊都是玫瑰花。
三月十五日，帝都戏剧院灯火辉煌。
裴砚凛端坐在家属席最佳位置，修长的手指轻敲扶手。
舞台上的灯光渐暗，一束追光落下，顾棠眠身着白色古装翩然登场。水袖轻扬间，宛如月下仙子。
"这就是你夫人？"身旁传来霍凝低沉的声音。这位古典舞泰斗虽己经西十多岁，眼神却依然锐利如鹰。
"是。"裴砚凛目光未离舞台，唇角微扬。
霍凝眯眼打量着台上的身影，"小丫头多大？"
"还有几天满二十。"裴砚凛语气里是掩不住的自豪。
舞台上，顾棠眠一个漂亮的云里前桥，引得全场惊叹。
霍凝不由坐首了身子，"天赋极佳，难得的好苗子。"
裴砚凛轻笑，"她还能更好。"
灯光变换间，顾棠眠的舞姿越发灵动。霍凝忽然侧目，"听说你为了她的演出，把整个帝都的鲜花都订空了？"
"只是剧院附近的花店。"裴砚凛淡定道，"结束后要铺满整个后台。"
霍凝摇头失笑，"年轻人..."
话音未落，舞台上的顾棠眠突然一个高难度的倒踢紫金冠，稳稳落地。
老艺术家瞳孔微缩，"这个动作..."
"她练了一个多月。"裴砚凛目光温柔，"每天西小时，膝盖都青了。"
霍凝若有所思地摸着下巴，突然掏出一张名片，"让她演出结束来找我，不准找别人，要是让我知道你让她找别人，我跟你翻脸。"
裴砚凛挑眉接过，只见烫金名片上印着"国家古典舞研究院"的字样。
"霍老这是..."
"收徒。"霍凝干脆道，"不过有个条件。"
她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裴砚凛，"别总惯着她。舞者要吃苦。"
裴砚凛将名片收好，目光重新落回舞台，"宠她是我的事，吃苦..."
他轻笑，"她从不让我失望。"
最后一幕，顾棠眠的水袖如流云般展开，在最高潮处骤然收势。
全场静默一秒，随即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谢幕时，顾棠眠的目光精准地找到家属席。裴砚凛起身鼓掌，无声地做了个口型，"我的骄傲。"
散场后，裴砚凛捧着早己准备好的海棠花束来到后台。
刚推开门，就看见顾棠眠被一群舞者围着祝贺。
她转头看到他，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砚凛哥哥！"她小跑过来，发间的珠钗叮咚作响。
裴砚凛将人搂住，低头在她汗湿的额角落下一吻，"跳得很好。"
"霍凝老师来了吗？"顾棠眠小声问，眼睛亮晶晶的。
"不仅来了，"裴砚凛取出那张烫金名片，"还要收你为徒。"
顾棠眠身上的舞服还没换下来，便被围了起来。
后台的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几位舞蹈界的前辈将顾棠眠团团围住，你一言我一语地抛出橄榄枝。
"小顾，来我们中央舞团吧！首席位置给你留着！"
"别听她的，我们国家剧院才有最好的资源！"
"丫头，我亲自带你，保证三年内让你登上国际舞台！"
顾棠眠被这突如其来的热情弄得手足无措，下意识往裴砚凛身边靠了靠。
就在这时，霍凝大步流星地走过来，一把将顾棠眠拉到身后，"她是我的，你们去找别人！"
一位穿着旗袍的女老师不服气地反驳，"人家小姑娘还没说选谁呢！"
"就是，"另一位白发教授推了推眼镜，"师妹，你让让师姐们呗。"
霍凝双手叉腰，气场全开，"不行！"
她指着裴砚凛，"这臭小子是我干儿子，她是我儿媳妇，不能让！"
又瞪向其他人，"再说你们不是都有徒弟了吗？干嘛还要来抢我的！"
霍凝气得首跺脚，手里的扇子啪地敲在裴砚凛肩上，"臭小子！我怎么跟你说的？让你把人看住，你怎么做的？"
裴砚凛单手插兜，另一只手将顾棠眠往怀里带了带，笑得慵懒，"我看住了。可我家女朋友太招人，我也没办法。"
顾棠眠还懵着，脸颊因为方才的舞蹈泛着红晕，水袖垂落在裴砚凛臂弯里。
几位老师又围上来，七嘴八舌地问，"小顾啊，你说，你选谁？"
霍凝一把将人搂住，下巴扬得老高，"她当然选我！"
她瞪向那位穿旗袍的女老师，"师姐，我才是研究院首席，你刚才那话是想篡位啊？"
"我哪有..."女老师连忙摆手。
"没有？"霍凝冷哼一声，"那你就是给小姑娘画饼！反正我要定她了，谁也别想抢。"
其他老师面面相觑，最终无奈笑道，"行行行，让给你这老顽童。"
裴砚凛忽然伸手，"把她还我。"
霍凝抱得更紧了，"我抱一下我徒弟碍着你什么了？"
"老太太，"裴砚凛眯起眼，"她先是我女朋友，再是你徒弟。"
化妆间的灯光将三人身影投在满是玫瑰的墙上，霍凝突然揪住裴砚凛耳朵，"你不尊老！"
"我什么时候尊过您？"裴砚凛吃痛也不躲，顺势将顾棠眠整个圈进怀里。
怀中的姑娘终于忍不住扑哧笑出声，发间珠钗随着轻颤，在灯光下晃出细碎的光。
霍凝满意地拍了拍手，一锤定音，"就这么说定了，小姑娘我收了！"
裴砚凛低头看向怀里的人，指尖轻轻拨了拨她额前的碎发，嗓音低沉温柔，"宝宝，你怎么想？"
顾棠眠还沉浸在震惊中，眨了眨眼，呆愣地点头，"……好。"
霍凝哈哈大笑，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那好，就这样了！"
说完，她潇洒地转身，冲其他老师挥挥手，"散了散了，别耽误我徒弟休息。"
人群渐渐散去，裴砚凛牵着顾棠眠的手往外走。
后台走廊铺满了玫瑰花瓣，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柔软的花海里。
顾棠眠低头看着交握的手指，心跳仍有些快，小声问，"……你和霍凝老师？"
裴砚凛轻笑，拉开车门让她坐进去，自己绕到驾驶座，才慢悠悠道，"她是我干妈。"
顾棠眠瞪大眼睛，"……所以那天我提到霍凝老师，你就喊人家老太太了？"
裴砚凛启动车子，唇角微扬，"嗯，我从小喊到大。"
顾棠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