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3章放不下的兄弟情
封明臻一阵尴尬，一时间忘了最初的目的。
她哑口无言，陶然和元珈目光一对，元珈接了她的眼色，才替姑嫂二人解围：“封医生，不是我多嘴。您要说什么，陶然心里门清，但这件事太大，您要是强压着她答应了，这不是破坏他们夫妻感情吗？她现在这种情况，别人捧着还来不及呢，你却让她为难。别说我看不下去，就是随便从街上拉个路人，人家也会怪罪你这个做大姑子的不懂事。就算封家不缺孙子，但这是陶育群的外孙，您可要考虑清楚后果。”
她的话看似在宽慰元珈，实则绵里藏针，靠着陶然孕妇的身份拉偏架。
封明臻虽然气不过，但她说的是实话，自己没必要在这种时候为难陶然。最关键的是，封明湛迟迟不肯回封家已经让封晟背上了苛待儿孙的名声，再这么下去，封晟的头都抬不起来了。
“陶然，你不在乎那些身外之物，也要考虑一下父亲的名声。现在儿子、孙子都不跟他亲近，你知道外面的人怎么说他吗？父亲是要脸面的人，你就帮帮他老人家吧。”封明臻从未这么恳求过谁，而且这个人还比自己小那么多。
陶然虽然动容，却无能为力：“大姐，封老爷子处境我深表同情，但事情总有前因后果，除非封明湛亲口告诉我他不再计较，否则谁说都没用。今天我还叫你一声大姐，下次我就没这么好脾气了。”
“封医生，我们点的菜还没有上齐，要不您自便？”元珈担心在这么僵持下去，自己和陶然都会没有食欲。
这家饭店一位难求，封明湛知道陶然一直想来尝尝，才提前定了位子。
要是不能吃，岂不是太可惜了。
元珈把话说到这个地步，封明臻哪还有脸待下去，深深的看了一眼油盐不进的陶然，无可奈何的走了。
见她走远了，元珈才挪到陶然旁边压低声音：“你不是说，封晟那边已经松口了吗？”
“我是要给她个教训。你都不知道她以前是怎么说我的，红颜祸水、狐狸精都算轻的。从前，她没当面说，我也懒得计较。可封晟既然松了口，我就不得不立规矩了。”陶然喝了一口粥，耐心的解释道。
元珈恍然大悟，她对封明臻也没什么好印象，可以说见一次就厌烦一次：“她是嫁出去的女儿，却总在赖在娘家管闲事，实在说不过去。幸好你不多心，换做谁不怀疑她想独占家业？”
“我不介意她是不是经常回娘家，反正封晟也需要人照顾。只要她的手不伸的那么长，我就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陶然抬眼看见服务生推着车子走了过来，便没有再说下去。
元珈是个好胃口的，有她陪着，陶然被封明臻搅合的食欲彻底恢复，两人饱饱的吃了一顿。
她们悠哉悠哉的沿着街边散步消食，封明湛也把陶宇带出了法院。
“崔西会陪你去办手续，然后带你去派出所报道，其余的事情我岳父都安排好了。”封明湛交代了几句，猛然想起家宴的事情，“别忘了晚上到家里吃饭，岳父还请了二伯。”
“好。”陶宇没想到庭审会是当庭释放的结果，对他更添了几分欣赏。
陶育群找到他的时候，陶宇还在牢里。
听说有可能会在坐一次牢，他内心是拒绝的。可思前想后，他亏欠陶育群的太多，索性当还债了。
如果当时陶育群告诉他有封明湛在他就不会再次面临牢狱之灾，他会毫不犹豫的答应。
可惜，陶育群从来不做没把握的事，也不说模棱两可的话。
如同当年那样，他告诉陶宇会全力保住他，豁上身家性命也做到了。
由于是缓期执行，他必须与派出所的民警保持联系，每周到派出所报到。只要期间不犯错，就与普通人没有区别。
封明湛驱车离开法院，在入口处与一辆印有检察院标志的车辆擦身而过。可他刚离开法院的院子，便在后视镜中看到了一个人。
见他靠边停车，身穿制服的中年男子不见外的坐进副驾驶。
“听说你又让我的同事无力反驳了。”高子峰差点儿变成封明湛的妹夫，见到封明湛非但不尴尬，反而更亲近了。
“是刘检察官让着我。”封明湛淡淡一笑。
“你的能力我是知道的，要么不接刑事案件，接了就稳赢。”高子峰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开了口，“荣淇在开庭之前怀孕了，经过医生检查受孕期阶段她被看守所收押。也就是说，有人想让她用孕妇的身份逃避法律制裁。”
“你们找到捣鬼的人了？”封明湛不想也知道是谁做的，可他还保有一丝侥幸。
“是荣深。”高子峰没有隐瞒，担忧的叹了口气，“这件案子有公职人员涉及其中，上面非常重视，只怕荣深律师的身份保不住，还要陪着荣淇坐牢。你说，他这是何苦呢？”
眉头一跳，封明湛打心底替荣深不值：“他的代理律师是谁？”
“一个香港人，好像是他的太太。不过，昨天我听同事说他的案子转到了法援处，理由是他们正在办理离婚，不能继续代理荣深的案子。”高子峰深知荣深在律师的路上走到头了，可他这案子谁来代理都是输，只怕没人愿意接手。
“这次你的同事们有机会扳回一局，你得借机让他们好好请你吃一顿。”封明湛勾了勾唇，决定去法援中心走一趟。
高子峰以为他会置之不理，没想到他竟然答应了：“你确定要接？”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他对我很照顾。”荣深除了与封晟串通撬走他的客户，没做其他的对不起他的事情。
何况，如果连他都不帮忙，谁还会来帮荣深呢？
“难为你了。”高子峰拍了拍的肩膀，下车前顺走了他储物格上的万宝路。
看了看时间，封明湛先到法援中心接了荣深的案子，而后才在CBD接了陶然和元珈。
他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陶然隐隐觉得他有心事。把元珈送回家后，她才低声问道：“陶宇被判了几年？”
“当庭释放了。”
“那你怎么不高兴？”
“我接了荣深的案子……”封明湛握紧方向盘，咬合肌紧绷着。
陶然有种与世隔绝之感：“他犯事儿了？”
听完封明湛的描述，她认定荣深罪有应得，不值得同情。
自家男人已经接了案子，她并不感到奇怪，反而觉得不这么做就不是封明湛了。
“你要是介意，我就把案子退回去。”见她不说话，封明湛以为她介意自己与荣家牵扯不清。
“你先接案子再告诉我，就说明你心里有了打算，告诉我的目的是通知，并非商量。”陶然暗忖他马后炮，一开口却缓和了语气，“荣深对你不薄，如果你能帮他减刑，就尽量帮一把吧。”
封明湛显然没料到她会这么说，狭长的眸中闪过几分疑惑。
“莫楚莘是别想指望了，她不分走荣深大半身价是不会罢休的。你继父继母一定着急坏了，你还是尽量让荣深早点出来，这样他们也有个依靠。”陶然叹了口气，她发觉自己还是做不了落井下石的事情。
封明湛禁不住动容，默默感叹她的善良：“难为你还能为他们考虑。”
“我可不是为了他们，而是为了我们。你想呀，你对继父继母也有赡养义务，他们却未必愿意被你照顾，说不定看见你就生气。到时候，你是照顾还是不照顾？倒不如想法子让荣深早点出来，减轻你的负担。”
“是这么个道理。”他并没想这么多，陶然的话反而提醒了他。
知道这个案子不容易，陶然帮不上忙，加油助阵倒是不在话下：“回头我让欧管家炖猪脑汤，好好给你补补。”
封明湛怕了喝汤，这份忌惮是从她怀孕开始的。现在只要听说要喝汤，他就头疼。
他不说话，陶然也没有深想。
可当她看到封家老宅的黑漆大门，不由一阵心慌：“你怎么开到这儿来了？”
“来谈点事情，你也听一听。”封明湛说的风轻云淡。陶然却惴惴不安，生怕他们父子闹起来殃及池鱼，“你……你跟封晟有什么好谈的？”
“总要有结果。待会进去，你想听就听，不想听就堵上耳朵。咱们还得早点回去，今晚岳父亲二伯和陶宇吃饭。”
听封明湛的口气全如串门闲逛，陶然心里更加忐忑，他这么没诚意还有谈的必要吗？
车子刚停稳，侯管家就走过来为陶然开车门：“三少奶奶，您当心。”
面对这份小心谨慎，陶然有些受宠若惊。
从前，她也算是封家的常客，虽然从未被怠慢过，却也没有这种受过这份礼遇。她心大，对这些事情不甚在意，却能从佣人们的举动看出主人的态度。
封晟葫芦里买的什么药，让封明臻对自己哭诉还不够，还要给封明湛下糖衣炮弹？
“三少爷，董事长在书房，请您上去。”侯管家为陶然准备了茶点和休息的地方，却不想封明湛没打算多逗留，“她跟我一起，你不用费心安排了。”
侯管家心想董事长有重要的事情与三少爷商量，陶然跟过去不合适：“三少爷，这……”
“侯管家，你在封家三十多年，你最了解封晟的心思。”封明湛点到为止，扶着陶然走进电梯。
侯管家看着闭合的电梯门愣了几秒，默默擦去额头的冷汗，果然是一朝天子一朝臣，他以后做事还是小心些为好，怠慢谁都不能让陶然吃亏，不然他只能提前退休了。
陶然听懂了封明湛的弦外之音，暗想这个男人不发威则已，一发威他的气场便强大的惊人，这样的人不站在金字塔顶端实在太屈才了。
她如是想着，顺便脑补了一下封明湛的霸道总裁范儿，禁不住笑出了声。
“想什么呢？”封明湛知道她走神了，不轻不重的捏了捏她的手。
“你要是成了霸道总裁，我闺女以后的靠山得多硬呀！把天捅个窟窿都不怕，比我小时候得瑟多了。”陶然混不吝的说辞让他满脸黑线，闷闷的怼了一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