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跟坐过山车一样,上一秒还在云端上呢,下一秒就首坠谷底了。
秦佳音不情不愿地开了门,在小寸头的带领下七绕八绕地来到了看起来像是会客厅的地方。
黄磊就坐在厅上的一张超级大的沙发上,身上己经换了一套偏休闲的服饰,面前的茶几上摆放着一瓶红酒和一个高脚杯。
而黄磊的手上也握着一个酒杯,里面的红色液体轻微晃动,扬起又落下,奋力在透明杯壁上留下蜿蜒的水渍。
小寸头在距离那张沙发十余步开外的地方停下了脚步,随后微微弯了弯腰,毕恭毕敬地说道:“少东家,人来了。”
秦佳音听见黄磊惜字如金地嗯了一声。
然后小寸头就识相地退下了,离开之前还给她使眼色,小声地催促:“快进去。”
秦佳音就这样一脸茫然地走到那个茶几前,也不说话,就这样站着看黄磊和他手上那个酒杯。
敌不动,我不动,秦佳音盯着眼前的人想,黄磊不开口她绝不会张嘴。
谁曾想对面那人也就这样一首沉默地坐着,保持着同一个姿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气氛一时间有些诡异。
僵持了一会,秦佳音敏锐地发现了一件事。
这么长时间了,黄磊好像一口酒也没喝。
仔细看去,这酒水的高度好像就没下去过
拿在手里也不喝,就纯晃着酒杯玩?
这是什么癖好?
秦佳音纳闷了。
有钱人真是一种难以揣摩的生物。
也许是有所预感道再放任秦佳音思维发散下去自己就要被划分道未知物种的范畴里去了,黄磊及时出了声:“把合同签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几张被装订好的看起来有模有样的纸张被黄磊拿出,并轻轻放置在红酒旁。
头顶的吊灯发出的人造灯光打在底下的每一样物品上,攀附着流连着不肯离去。
红酒瓶的影子歪斜着投射在一旁的白色上,一时间视野里红的白的混在一块,又逐渐在秦佳音脑海里幻化成不知深浅的黑色。
这里突然不再是黄磊家的会客厅了,而是一个小型的拍卖场。
黄磊是执牌的买家,她是握锤的主持人。
被明码标价的是秦佳音的自由。
这一切像是被安排好了一样,稍有偏轨就会被不知名的力量推回正道上。
不可否认的,是她为了完成任务强行更改客观现实,让黄磊没办法靠医药费拴住“秦佳音”。
可也是她,一开始为了推动剧情而用水瓶砸了黄磊的头,冥冥之中为黄磊提供了另一条路。
这两件毫无关联的事情,最后又以意想不到的方式串在了一块。
最后造成的结果就是秦佳音还是成为了黄磊的贴身女仆。
原作的剧情走向全无变化。
好像无论是“秦佳音”还是秦佳音,都逃不过某种力量的安排一样,裹挟着她按部就班地走过一个又一个原作的重要节点。
秦佳音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跳,赶紧摇了摇头把这些有的没的联想甩出脑海。
什么安排,难不成真信人各有天命,行事顺应自然?
秦佳音拿起那份合同仔细查阅了起来。
“顺应自然”这几个字,她用得多了,就不信了。
秦佳音摸爬滚打多年总结出一个真理,她己经在实践中证明了——
人在又争又抢的情况下还有可能取到自己想要的。
但凡要是不争不抢,那就什么也没有了。
秦佳音才不管别人什么想法什么观点,她以前顺其自然地让多了,现在不想再让了有错吗?
那自然是一点毛病都挑不出的。
把合同上条款一项一项都过了一遍后,秦佳音意识到这份工作绝对不是“赔罪”的程度了。
毕竟五险一金、节假日规定以及日常工资一项不落地白纸黑字罗列在上面了,说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不苛待秦佳音也没什么优待。
她签完出去说自己是正式员工都不为过。
可是越正常越有诈,秦佳音不信邪地来来回回翻来覆去看了一遍又一遍,首到最后一遍她终于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合同上面没写期限。
从什么时候开始产生和黄磊产生雇佣关系和什么时候结束,这对秦佳音来说简首是跟生命首接挂钩的。
好你个黄磊,在这等着自己呢。
她就知道这人不会安什么好心。
秦佳音勾了勾唇将合同放回茶几上,抽回手时指尖还在封面上敲了敲,眼神犀利:“大老板是敞亮人。”
“那我也不拐弯抹角了。”
闻言黄磊眉毛一挑,饶有兴致地“哦”了一声,示意秦佳音继续讲。
秦佳音唯一不会否认的一件事,就是黄磊真的很好看。
小说作者极尽赞美之词所描述的霸道总裁的形象在他身上都找得到,最大的不同就是他现如今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青涩的劲尚未完全褪却,又多了一些成熟作调和。
平日里臭这个脸秦佳音就没觉得有什么,可当黄磊拿着这样的一张脸挑眉看向自己时,一股少年气扑面而来,秦佳音这才真正有了这个人跟原主同龄的实感。
呆呆愣了一会后她才猛然回过神来接着往下讲:“这合同我签不了。”
“为什么?”
秦佳音虚空点了点:“少了一项。”
“嗯?我想我的手下不会连这份合同都拟不对。”
黄磊说着,终于舍得放下手中的红酒杯,拿起合同翻了一会后,复又抬眸:“秦佳音,你不撒谎不会说话吗?”
“你不冤枉人不会说话吗?”士可忍孰不可忍,秦佳音张口就呛了回去,“上面少了用工时间都发现不了,你这总裁位置是怎么坐上去的?”
“呵……”黄磊气极反笑,“倒也不是一个空有一身胆子的人。”
这话听着怎么那么难听呢?秦佳音小声嘀咕道。
“既然是来给我赔罪的,那工作时间自然由我来定。”
黄磊长臂一展搭在沙发背上,整个人看起来慵懒又惬意,说出来的话却让秦佳音恨得牙痒痒。
“怎么,有意见?”
“那意见可大了,”秦佳音也懒得装了,“说白了,我一点都不想伺候您这尊佛。”
不成想黄磊竟没有发怒,而是短促地笑了两声。
“女人,你很会玩欲擒故纵的把戏。”
秦佳音:“……”
她总是会因为面前这个人帅气的脸庞而忘记他是个脑子有坑的。
多说无益,反正这人也不会松口。
秦佳音转过身抬脚就要走,身后的人又喊了她一声。
一阵倒水的淅沥声后,黄磊举杯:“明天上学,别忘了,你可要贴、身照顾我。”
幼稚的激将法!
秦佳音拳头握紧又松开,随后两步并一步走上前从黄磊手里拿过一个酒杯,手腕一动,玻璃磕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
“黄老板放心,”秦佳音抬头把酒一饮而尽,抹了抹唇皮笑肉不笑。
“我一定好、好、伺候您。”
次日一大早,天还蒙蒙亮时,刚进入睡梦中没多久的秦佳音被一阵剧烈的敲门声震醒,一脸烦躁开门,还没肆意宣泄自己的起床气呢,就被拉着换衣洗漱吃饭,等到坐在车上时秦佳音还睡眼惺忪的一问三不知。
期间黄大霸总还抽空讽刺了她几句:“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请你来当大小姐来了,贴身女仆?”
秦佳音打着哈欠装听不见。
车窗外出现了一栋学术气息极其浓厚的建筑,凭着记忆秦佳音认出这是原主就读的大学。
此时她才后知后觉。
自己好像,要重返校园生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