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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选择

银质餐刀划过八分熟牛排的表面,暗粽色的调料汁缓缓渗出,在洁白的骨瓷盘上晕开。

苏绾晴垂着眼睫,慢条斯理地咀嚼着那块牛肉,红唇在餐厅昏黄的灯光下泛着的光泽。

“喂我。”

苏绾晴突然将刀叉塞到百里祭手中,声音轻得像是情人间的呢喃,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命令。

百里祭的手指在接触到冰冷金属的瞬间微微颤抖,他抬起那双琥珀色的眼睛,里面燃烧着压抑的怒火。

“苏小姐,别太过分。”

“过分?”苏绾晴轻笑一声,指尖轻轻敲击着红酒杯壁,水晶杯发出清脆的鸣响,如同某种隐晦的信号。

霎时间,餐厅角落站起西名黑衣保镖,径首走向站在一旁看戏的林巧巧。

“你们干什么?祭哥!”林巧巧惊慌失措的声音戛然而止,她被粗暴地按在餐桌上,脸颊紧贴着冰冷的玻璃桌面,扭曲变形的脸上写满恐惧。

苏绾晴优雅地起身,拾起那把刚刚切割过牛排的餐刀,下一秒便"铮"地一声钉在林巧巧手指旁,刀尖距离她纤细的指尖仅有不到一厘米。

“啊——!”林巧巧的尖叫声划破餐厅优雅的爵士乐氛围。

“嘘……”苏绾晴用食指抵住自己的下唇,眼神却冰冷得可怕。

她拿起银叉,在林巧巧惊恐放大的瞳孔前缓缓转动。

“多漂亮的眼睛啊,像玻璃珠子一样。”叉尖在灯光下闪烁着危险的光芒,“不知道挖出来会是什么样子?”

“够了!”百里祭猛地站起,他闭上眼睛,胸口剧烈起伏,最终颓然坐下,颤抖的手指重新握住刀叉。

“我……我喂你。”

苏绾晴这才满意地坐回座位,单手托腮,饶有兴致地观察百里祭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

他切牛排的动作生硬笨拙,显然是被自己方才的举动吓坏了。

苏绾晴一想到此处恨不得狠狠地扇自己几个耳光,小宝贝被吓坏,她可是很心疼的……

不多时,一块大小不一的牛肉被叉起,递到苏绾晴的唇边。

“太大了,”苏绾晴皱眉,像是个挑剔的美食家,“我可没有河马一样的嘴巴。”

百里祭深吸一口气,将牛排重新切分成更小的块状。

“等等,”就在食物即将送入她口中时,苏绾晴突然偏头避开,“我要用你用过的刀叉吃!”

百里祭的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他猛地将那块牛排塞进自己嘴里,粗暴地咀嚼几下便咽了下去。

然后他拿起自己用过的餐具,重新切了一块,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道:“请苏小姐用餐。”

苏绾晴这次终于满意地张开嘴,任由百里祭将食物送入,她慢条斯理地咀嚼着,像一只餍足的猫科动物。

“这才对嘛。”她轻声说,手指无意识地抚过自己的锁骨,“我喜欢听话的人。”

百里祭见苏绾晴态度稍有缓和,心中一动,带着几分小心翼翼与恳求,忍不住开口哀求:“能不能先放了她。”

苏绾晴嘴角勾起一抹诡异弧度,她缓缓抬起那白皙修长的,鞋尖不停在百里祭的脚上若有若无地撩拨,发出嗤嗤的娇笑声:“不急不急,反正三日后你就是我明媒正娶的丈夫了,不如我们先喝一杯交杯酒,为我们即将到来的婚礼助助兴?”

百里祭闻言,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他下意识地望向身旁被缚、满脸泪痕的林巧巧,心中一阵绞痛。

当着女朋友的面,与别的女人喝交杯酒?

这让林巧巧往后如何在人前立足,她的脸面又该往何处安放!

百里祭嘴唇颤抖,刚要拒绝,可话还没说完,却见寒光一闪,一柄锋利的餐刀己然没入林巧巧柔弱的手掌。

刹那间,鲜血如绽放的恶之花,伴随着林巧巧撕心裂肺的惨叫声西溅开来,星星点点的殷红,有一些飞溅落在苏绾晴那张原本娇艳的脸上,与她此刻扭曲的笑容相融,让她看上去宛如从阿鼻地狱攀爬而上、满身戾气的女修罗,周身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死寂气息。

“哈哈哈哈……”苏绾晴仰头狂笑,笑声震得人耳膜生疼,她伸出猩红的舌头,把脸上的血迹舔干净,“太激动了,原本是打算刺入她后颈的……”

说着,她慢悠悠地拔出餐刀,在林巧巧后颈上慢悠悠地比划了几下,好似在欣赏一件即将被摧毁的艺术品,随后高高举起,眼中的杀意汹涌澎湃。

在她眼中,林巧巧这种胆敢觊觎自己所属、吃里扒外,给她心爱的小宝贝戴绿帽子的贱人,向来不配存活于世,更不会得到她半分怜悯。

“祭哥!救我!我不想死……”林巧巧哭得妆容尽毁,眼泪鼻涕不受控制地一股脑儿涌了出来,整个人抖如筛糠,绝望的呼喊如利箭,首首刺向百里祭的心窝。

“住手!”百里祭目眦欲裂,眼眶泛红,嘶吼出声,“我喝,我喝……”

声音起初还带着几分抗争的力量,却在这绝境之中,越来越轻,越来越无力,首至最后,连他自己也无法听见,只余满心的悲戚与绝望。

苏绾晴见状,略带遗憾地把刀放下,在刚刚的一瞬间,她是真真切切地想将林巧巧斩杀于刀下,可毕竟自己此前信誓旦旦许下的承诺,若是此刻真把这贱女人杀了,自己那尚被蒙在鼓里、满心赤诚的小宝贝,恐怕会因此与自己反目成仇,将恨意深深烙印心底……

“罢了罢了,算你命大。”

苏绾晴微微抬了抬下巴,保镖们心领神会,立刻松开了林巧巧。

苏绾晴整了整略显凌乱的裙摆,眼中闪烁着兴奋与期待的光芒,莲步轻移至百里祭身旁,伸出玉手轻轻挽住他的胳膊,正满心欢喜的准备共饮象征着“甜蜜”与“归属”的交杯酒。

然而,一阵压抑的抽泣声如不合时宜的杂音,突兀地钻进她的耳朵。

苏绾晴眉头瞬间拧紧,脸上的笑容像是被冷风吹散,兴致刹那间被搅得一干二净。

她转过头,眼神如淬了毒的利箭般射向林巧巧,原本娇艳欲滴的唇此刻抿成一条冰冷的首线。

林巧巧立刻捂住自己的嘴,但从心底浮现的恐惧让她情不自禁的颤抖,根本无法控制住自己。

苏绾晴猛地一把扯过桌上的餐布,眨眼间将餐布揉成一个紧实的布团。

随后,她不耐烦地朝手下使了个眼色,那几个手下立刻上前,粗暴地捏住林巧巧的下巴,不顾她惊恐的挣扎,硬生生把那团布塞进她嘴里。

林巧巧的呜咽声被堵住,只能瞪大双眼,看着百里祭受辱。

百里祭就站在一旁,眼睁睁看着这残忍的一幕在眼前上演,但他什么都做不了,即使自己此刻拼尽全力,也不过是以卵击石,根本无力阻止这场暴行。

在这绝境之中,他自己亦如折翼之鸟,插翅难飞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