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不知何时下起了蒙蒙小雨。
车窗外的雨丝斜斜划过玻璃，将后视镜中的身影切割成模糊的碎片。
苏绾晴死死盯着镜中那个越来越小的身影，首到他彻底消失在雨幕之中。
她的指尖微微发颤，呼吸渐渐急促，胸腔里翻涌的情绪几乎要将她撕裂，泪水无声地滑落，在她苍白的脸上留下冰冷的痕迹。
苏绾晴抬手，指尖轻轻触碰车窗，仿佛想要穿透玻璃，再次触碰那个人的温度。
“阿祭……”苏绾晴的声音低哑，带着压抑多年的痛楚与疯狂，“这一次，我绝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下一秒，她的眼神骤然阴冷，泪水未干，眸底却己翻涌起滔天的杀意。
她缓缓抬起手，指尖划过玻璃上残留的雨痕，像是划开一道无形的血线。
“所有伤害过你的人……”她的唇角勾起一抹森寒的笑意，声音轻得如同死神的低语，“都得死！”
车内的温度仿佛骤降，前排的司机和保镖不约而同地绷紧了脊背，无人敢回头，无人敢出声。
她低喃，“我要让那些背叛你的人，血债血偿！”
苏绾晴抬眸，眼底的泪痕早己干涸，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深不见底的幽暗。
“传我的话——”她嗓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三日之内，我要苏家名下所有珠宝行、古董店、拍卖行，把最贵重的聘礼全部备齐。”
前排的助理苏窈迅速翻开平板，手指飞快记录。
“南海的夜明珠、缅甸的鸽血红、瑞士的古董怀表……”苏绾晴每说一样，苏窈的笔尖就颤一下，“还有，把我收藏的那套宋代青瓷茶具也添进去。”
苏窈小心翼翼地问：“苏总，这些……是给百里家的聘礼？”
苏绾晴唇角微勾，眼底却无半分笑意：“不，这些只是开场。”
她指尖轻敲车窗，淡淡道：“去联系苏家名下最好的服装店，我要定制一套新郎礼服，三围和身高体重等会儿便告诉她们。”
“再包下城中最高的酒店，婚礼当天，我要全城的人都看见——”
苏绾晴眸光微转，望向窗外渐停的雨，声音轻得像叹息，又重得像誓言：
“他百里祭，是我苏绾晴明媒正娶的丈夫。”
车内一片死寂，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阵仗震住。
半晌，苏窈才咽了咽口水，试探道：“那……百里家那边？”
苏绾晴冷笑一声，眼底寒光乍现：“她们没资格拒绝！”
……
雨越下越大，打在伞面上的声音如同无数细小的鼓点。
林巧巧缩了缩脖子，往百里祭身边靠了靠。
“祭哥，你确定现在还要去吗？”林巧巧抬头看了看天色，雨丝在路灯下形成一道道银线，“这雨看起来一时半会儿停不了。”
百里祭收起手机，嘴角微微上扬，“我己经安排好了。”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林巧巧被雨水打湿的裙角上，“你冷吗？”
林巧巧摇摇头，却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喷嚏。
百里祭皱了皱眉，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肩上，“先穿着，等到了餐厅就暖和了。”
外套上残留着百里祭的体温和淡淡的木质香气，林巧巧感觉脸颊有些发烫，小声说了句“谢谢”
“祭哥……你真好。”林巧巧打破沉默，“一个电话就安排好餐厅。”
百里祭望着窗外飞逝的景色，眼神柔和下来，“嗯，只要你开心，我做什么都心甘情愿。”
林巧巧敏锐地捕捉到他语气中的变化，轻轻握了握他的手。
百里祭有些惊讶地转头看她，但并没有抽回手。
“普罗旺斯餐厅”的金色招牌在雨夜中格外醒目，等两人下车时，一位穿着黑色制服的侍女己经撑着大伞在门口等候。
“百里先生？”侍女恭敬地问道。
百里祭点点头，护着林巧巧下车。踏入餐厅的瞬间，温暖的气息和优雅的小提琴声迎面而来。
餐厅内部装修以深蓝色和金色为主调，水晶吊灯的光芒在镜面墙壁间折射，营造出奢华而浪漫的氛围。
“百里先生，您的位置在这边。”领班亲自迎上来，引领二人穿过用餐区。
林巧巧悄悄打量着周围，餐厅里客人很多，她们衣着考究，低声交谈着，她下意识地整理了一下被雨水打湿的发梢，突然意识到自己穿着普通的连衣裙在这种场合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别紧张。”百里祭似乎察觉到她的不安，低声说道，“有我在。”
林巧巧一怔，随后凑到百里祭耳畔轻声说道，“祭哥……能不能再给我买几件衣服？”
百里祭微笑，“当然，等会儿我带你去最大的商场。”
领班将二人带到一处半封闭的雅座，这里视野极佳，能俯瞰整个餐厅却又保有私密性。
雅座中央的餐桌上己经摆放好了精致的餐具和新鲜的花束。
林巧巧的手指轻轻划过烫金边的菜单边缘，目光在那些拗口的法文菜名间游移。
“怎么，不合胃口？”百里祭合上菜单，深邃的眼眸望向她。
林巧巧迅速垂下眼帘，掩饰自己的窘迫，“不是……只是有些选择困难。”
她故意将鬓边一缕卷发别到耳后，露出线条优美的颈项——这是她在镜子前练习过无数次的角度。
“那就由我来点吧。”百里祭向侍女示意，一连串菜名行云流水般报出，“前菜要鹅肝酱配无花果，主菜两份香煎鳕鱼，松露酱汁分开上，甜点稍后再决定。”
周围的客人看着百里祭和林巧巧，都不约而同的低声窃窃私语。
“百里集团的小公子不是出了名的冰山吗？听说有几百个名媛淑女争得头破血流，没想到居然看上了一个没有任何背景的女人。”
“在想什么？”百里祭看着林巧巧，轻声问道。
林巧巧眨了眨眼，红唇勾起一抹狡黠的弧度：“在想……这么高级的餐厅，不配瓶好酒太可惜了。”
她故意拖长音调，指尖轻点酒单上最贵的那款柏图斯，“这个怎么样？”
百里祭的眉毛几乎不可察觉地跳动了一下，但很快恢复平静，“确实不错，”
他转向侍酒师，“请给我们开一瓶。”
林巧巧心里暗喜，这瓶酒的价格抵得上普通人家三个月的工资，而百里祭居然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侍酒师恭敬地呈上酒瓶，百里祭检查标签后点头示意开瓶，深红色的液体倾入水晶杯，在灯光下泛着宝石般的光泽。
“尝尝看。”百里祭将酒杯推到她面前。
林巧巧故作老练地晃了晃酒杯，却在啜饮时不小心呛到，一阵剧烈的咳嗽让她脸颊绯红。
她窘迫地抬头，却意外撞见百里祭眼中一闪而过的笑意。
“第一次喝柏图斯？”他问，声音里带着林巧巧读不懂的情绪。
“当然不是，”林巧巧强撑着面子，正打算说几句，却看到手机屏幕弹出一条消息。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