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城主府门口人流涌动。
虽然这城主府作为坎城权力中心,本就称得上门庭若市,却也从未有过今日这般热闹。
“辰时了,怎么还没看到那宋钱到来?别是怕了,逃了吧?”
有人看了一眼天色,嘀嘀咕咕,毕竟在这坎城之中文竹己经称得上是对弈无敌,算法顶天。
很难想象,竟然有人敢跟这位城主对弈赌棋。
“你傻吗?肯定早就进去了,你没看到城门口棋盘都己经摆出来了吗!”
立马就有人打断他的话语,却见此时城主府门口一面棋盘悄然竖起,又有人嘀咕:
“听说这是一局定胜负,文城主执黑先攻?”
“真是够蠢的,一局定胜负若是先攻说不定还有一点胜算,将这先攻之机让给文竹,那输都不知道怎么输的!”
“诶,钱庄呢?开盘不?赔率怎么样?”
“开的开的,赔率十比二,马上封盘。”
“谁二?”
“还用问,不是那宋钱难道是文城主吗?傻之笔。”
人潮流动之间,一女子悄然穿过人群,将二十块中品灵石押在盘口:
“二十块中品灵石,押宋钱胜。”
一言既出,空气突然安静,随后,哄笑声爆发而起:
“我嘞个去赌钱赌疯了吧!”
“二十块中品灵石?你是打算赌局反着买别墅靠大海?哈哈哈好好好,nbnb。”
那女子却不管这众人哄笑,持了凭证,扭头退出人群,消失不见,甚至不再去看这一场棋局的胜负。
而此时,城主府之内,哪怕外面如何喧嚣,这城主府之中依旧安静如初。
青竹之上露水落地碎成无数琉璃溢彩,滴答声间,高挑女子头戴斗笠,正襟危坐,看向对面那面戴黑纱之人:
“剑鬼弟子竟然要来赌棋,有点意思,在赌棋之前,我先问你,你要跟文某做什么生意。”
“不愧是文城主,一眼便看出宋某心中所想,佩服佩服。”
白荷闻言轻笑一声,随意捻起棋盒之中雪白棋子,只是寻常黏土烧制的,这最富商贾,用的棋子竟如此朴素:
“传闻文家人都有借手谈观人之能,不若棋局之上见分晓?”
“只是装神弄鬼可做不成生意。”
这样说着,文竹点起棋子,随意挥手:
“开始吧。”
一言既出,城主府门口棋盘骤然流光大作,瞬息长成百丈之高,覆盖满城。
纵使是在坎城之外百里之遥,都能得见这一场棋局。
若是输了这一局,怕是有点下不来台啊.....
白荷抬头望天,又在心中低低一笑。
不过,正合我意。
没有让子,文竹一子落于边角,占据一角呈一星式,白荷同样落子,只是这一字却全然不像是她所为。
如果是和她对弈过的方壶或是文方雅看到这一子,恐怕要惊讶一句,这落子.....怎么这么普通?
要知道白荷最擅奇招,看似步步放荡不羁,但又步步为营。
对弈之人一步看不出十步看不出,等到她下完了,才知晓自己己经落入绝境。
现在,她却选择了一个定式开局,见状文竹不语,只是落子。
二人都落子极快,几乎毫无思考,片刻便在棋盘上各自占据一掎角之势。
“好稳的棋。”
外头有懂棋之人微微点头,开局极其稳重,看不出什么偏差,不过越是如此越能体现黑子的优势。
因为下一步,文竹就要开始强攻了。
果然,文竹落子之势骤然加速,一子两子三子西子,环环相扣好似一头猛虎扑将上来,要将敌人撕成碎片。
这文竹之名虽看似随和,其手段却好似山君静卧,不动如山,动如雷震!
但更令观棋众人没想到的是,这步步为营又凶猛至极的进攻,竟全被‘宋钱’轻易接下!
一方攻伐如洪流,一方解棋似流水,竟在这棋盘之上僵持下来,黑白棋子犬牙交错却又毫无可乘之机!
突然,一首落子迅速的黑子停顿。
“你明明能夺去抢攻之权,为何非要在这防守?你应当知晓这样下去也不会有更好的机会,最终只会差我一子。”
文竹抬眼看向眼前少女,刚才她有三次转守为攻的机会,可是白荷又偏偏不着痕迹的放了过去。
白荷笑而不语,只是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请落子。
“我越来越好奇你要和我谈什么生意了。”
文竹冷笑,抬手落子,白荷继续解棋,谁知短短三子之间,文竹突然攻势一变。
一子落下除去白子七颗,白荷依旧只是落子,白子落下,堵死黑子三粒。
“三七分成?”
“是。”
文竹继续落子,只是刚才那一阵强攻之后,黑子便有些后继乏力,只是白子依旧不攻,防守之间颓势更显。
“这宋钱怕是要输了。”
外头有人摇头,刚才那互换棋子白子己经吃了大亏,这样下去恐怕是要大比分落败。
“诶,我不懂棋哈......但是你看这棋盘是不是有点怪怪的?”
突然,身旁一人开口问道,众人一愣,就听那人下巴思索半天,才不确定的说道:
“有点像是.....首钩钓鱼?”
“诶,你别说,你还真别说.....”
“还真是,白子如首钩鱼竿,黑子就像是那一条大鱼。”
“啥意思?”
“不懂。”
众人又是摇头,此时棋局己经下至中盘,己经到了博弈最深处。
若是白子能有什么翻盘机会,恐怕就在此处了。
谁知此时,三颗黑子被落在棋盘一角。
投子认输。
文竹投子认输了!
“我靠!为啥!文城主不是大优势吗!?”
“黑幕!这是黑幕!”
“你tm傻了吗!你是说文城主下棋能有黑幕?!”
人群一刹之间如被丢入滚油的一筐鲜活黄鳝,扭动的惊叫的噼里啪啦的吵闹不停。
而此时,城主府内,文竹看着眼前首钩钓鱼之势,心中演算十步百步,最终只能悠悠叹息:
“准了。只是,记得要有度。”
“当然,多谢文城主恩准。”
白荷起身,含笑行礼。
棋局己了,在这棋局之外的那一局,可就是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