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没什么新鲜的猪草给猪吃，吴明芳就在猪食里添了麦麸和剥下来的菜叶子，这两样都不要钱，只要她自己去拉就行。
冬天能给猪吃的东西不多，要精打细算的喂，要不然吃了今天没明天的，猪还没出栏就饿瘦了。
小李干事给吴明芳送来了两斤苹果。
吴明芳哪里肯要，这玩意不仅要票，还要钱，哪能平白收了人家的礼。
小李干事就把苹果丢地上，留下一句“是我家树上长的，又不要钱。”然后一溜烟跑了。
跑出二里地看见等在村口的石惊天顿时没好气起来。
自己想要送苹果又没有勇气，非得让他出面，这个怂包，就这样还追人家姑娘？
别到时候吴明芳嫁给了别人，石惊天躲在被子里哭鼻子。
想到高大威猛的男人躲起来哭的样子，小李干事噗呲笑了出来。
石惊天莫名其妙看着他，不懂得又怎么了。
“快走，赶时间。”
赶时间还特地绕到大洋村送苹果，还要背着人送，哼。
小李干事只敢在心里吐槽，骑上自行车跟在后面走了。
半路上他们看见骑着一辆崭新自行车从城里回来的霍乔，他的车把头上还挂着一条肥瘦均匀的五花肉。
三人擦肩而过。
小李干事嘟囔道：“这不是大洋村新来的知青吗？这就买上自行车了？家里条件不错嘛。”
来插队的知青能买得起自行车，不说全部，大多数都是家里支持的。
霍乔才来多久啊，这又是买肉又是买车的，绝对是家里条件不错的。
石惊天却皱起了眉，这一批来五羊县插队知青的档案他都看过，除了一个叫陈雪的是干部家庭出身，其他的都是普通工人家庭。
一辆自行车要一百多块，还要自行车票，对于普通家庭来说负担很重，没道理会给一个下乡插队的知青。
石惊天扭头看了一眼远去的霍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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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明芳提着两斤苹果回家。
“明芳，苹果哪里来的？”
“是小李干事送来的。”
李秀美略一思索，不会这小子也看上了她家明芳吧？好好的送什么苹果。
吴明芳还不知道她妈能想到这去，她在想下次要给小李回点什么，不能平白收了人家的东西。
“明芳，你和那个小李接触多吗？”
“不多，咋了，妈？”
“没事，妈就是问一问。”
“好好的送我什么苹果，我和他也没熟到那个份上，妈，是不是我给他们送过两回吃的，人家不好意思所以给我也送一回？”
吴明芳嘟嘟囔囔给小李干事找借口，要不然她也会多想。
“那两回你不是因为他帮了忙去谢谢人家的吗？”
“难道是我话没说清楚？不行，这苹果咱不能收，明天我就去还给他。”
这年头吃食多珍贵了，就算是自家种的苹果也没道理白白送人的，要是被小李干事家里人知道，还以为自己和他有点什么，被人误会了就不好了。
李秀美也觉得是这么回事，“对，你拿去还给人家，咱家不白收人家的东西，无功不受禄，是这个道理。”
“嗯，那你把苹果放起来，别给老鼠啃了。”
他们家有老鼠的，还不少，经常能听见老鼠半夜在啃床脚。
“好，我放高一点。”
第二天吴明芳和李秀美拿着苹果走路去了公社。
除了有关猪的事情要去公社她会去借大队长家的自行车，她自己的事从来都是走路去的。
到了公社门口，吴明芳和看门的大爷说要找小李干事。
大爷还记得她上次给的两块萝卜糕，他家小孙子说可好吃了，笑眯眯进去叫人。
小李干事走出来。
吴明芳把苹果还给他，“小李干事谢谢你还惦记着我，这苹果实在太贵重了，昨天你跑得太快我来不及还你，今天来就是还你苹果的。”
小李干事懵了，咋还能回头特地跑一趟来还苹果的呢。
“就是给你吃的，你拿着就行。”
“不行。”
吴明芳坚决把苹果还给他。
周围己经有人在偷偷看他们了，小李干事不想传出什么闲话来，只好把苹果收下。
吴明芳笑了，又说了一声谢谢拉着李秀美走了。
李秀美在他们说话的时候一首在看小李干事。
小伙子长得倒是挺精神的，说话也彬彬有礼，想必是读过书的。
看长相应该和明芳差不多大，就是不知道家里什么情况？
“妈，你发什么愣呢？”
吴明芳唤回她的注意力。
“哦哦，没事，就想事情呢，你刚才说啥呢？”
“我说咱们去供销社买点东西吧。”
“行，家里的米也快吃完了，年底分粮还有一点时间，咱们去买粮食吧。”
“好。”
吴明芳买了五十斤粗粮，二十斤大米，母女俩扛不动，就花了两分钱雇了一辆驴车把她们送回大洋村。
石惊天看着去而复返的苹果不高兴。
小李干事一摊手，“这可不怪我，人家小吴同志有分寸有原则，不收没名没分的东西。”
“嗯，知道了。”
“下次要送人家什么，先找好借口再说吧，这样弄多尴尬啊，你不知道刚才大家都在看我。”
小李干事担心等会就传出他在处对象的谣言来，家里正在给他说亲呢，影响他娶媳妇可要闹了。
“嗯，我知道了。”
小李干事觉得没意思，这个闷葫芦要是不想说话，嘴里就不会多蹦出一个字。
他回自己位置上整理文件了。
石惊天看着一兜苹果发呆，他在想要怎么才能把苹果送出去呢？
吴明芳是在几天之后王小满周末放假才知道霍乔买了自行车的。
“我妈说那个霍知青这段时间又是买车又是买肉的，连身上穿的棉衣都是新买的，大家都在说霍知青家里肯定很有钱。”
吴明芳不感兴趣，她对霍乔那个人没有好感。
“说不定就是他家里有钱呢？”
“那他家一定很多孩子，要不然怎么会让他来当知青。”
“也不一定，想要留在城里必须要有工作，城里的工作哪是那么好找的。”
“也对哦，丹丹总说咱们县里的棉纺厂会对外招工，可是今年没有，他们只招厂里职工子女。”
王小满帮着吴明芳磨豆子。
吴明芳准备自己做豆腐，她换了五斤黄豆，做出来的豆腐一部分用来做霉豆腐，一部分就放那吃，还可以送一些给关系好的人家。
有人要的，也可以拿豆子来换。
“所以啊，家里有钱不一定能有工作，还是要乖乖下乡插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