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把钱给还上了。
吴明芳脸上的笑容轻松了一些。
“石同志，我这还有包子，你们吃吗？”
石惊天看着她手上的一兜子肉包子，摇了摇头。
“不用了，我们正准备去国营饭店吃饭。”
“哦，那我就不跟你们客气了。”吴明芳把伸出去的手缩了回来，扬着笑脸说道：“那石同志去吃饭吧，我还有事要忙。”
“嗯。”
石惊天点点头。
这个人的话是真少啊，能不多说一个字就绝不多多说一个字，真正的惜字如金的人才。
吴明芳和他们挥手道别。
小李干事看着人走远了，说道：“社长，咱们也进去吧，这日头怪大的把人晒得晕乎乎的。
“嗯。”
石惊天最后看了一眼吴明芳离开的方向，转身和小李干事一起进了国营饭店。
吴明芳找了个阴凉的地方吃包子。
吃着吃着看见一个提着篮子鬼鬼祟祟的女人在前面那个巷子口东张西望，像是要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她咬了一口手中的肉包子，把眼睛睁得溜圆。
那个女人在巷子口等了一会儿，一个穿着短袖的男人走了出来，两人说了几句话，女人就跟着短袖男走进了巷子。
吴明芳嚼着包子，心里有了个大概的猜测，或许这就是传说中的黑市入口。
不过这种地方她不敢贸然上去，听说要进黑市是要有人引荐担保的，她贸然闯进去是会吃大亏的。
她先记下这个地方。
吃完包子她又回到了卖包子的国营饭店的后门，从开着的后厨门伸着头往里张望。
后厨里摆着一张竹躺椅，上面躺着一位面色和善的中年人，就是这家国营饭店的大厨。
“小姑娘，你探头探脑的做什么？”
“嘿嘿，”吴明芳背着背篓站在后厨门口，笑嘻嘻和他说话，“大叔，我刚才听你说咱们县的棉纺厂要收猪肉？”
“是啊，咋了？你有啊。”
大厨感兴趣的坐了起来。
吴明芳煞有介事地点着头，“嗯，野猪肉成吗？”
“成啊，只要是肉就成，野猪在哪呢？”
“您要是确定要，我过会就把野猪运到这儿来，我给藏起来了。”
“小姑娘挺谨慎嘛，没关系的，我儿子是棉纺厂的采购员，专门负责为棉纺厂食堂采购米粮菜肉的，你尽管放心就好，不会给你惹麻烦的。”
“嗯嗯。我放心的。”
吴明芳就是瞅准了这一点才敢找过来。
刚才她买包子的时候听了一耳朵，大厨在抱怨现在猪肉越来越难收了，大部分都被国营菜市场那边收走了，村里养猪的还不多。
这年头人都吃不饱，没有多余的粮食和力气养猪了。
就算有养猪的人家，一头猪要交公，一头猪要留到年底自家杀年猪，也没有多余的卖给棉纺厂。
这几天厂里给大厨儿子下了任务，说一定要收一头猪回来，给厂里员工加加菜，要不然天天吃素连个荤腥都看不见，员工们干活都没劲。
他儿子附近村子都走过了，有养猪的人家觉得这时候把猪卖掉不划算，都不准备卖。
这可愁死人。
大厨让吴明芳在这等着，他去把儿子喊来和她谈。
不一会儿一个穿着蓝色短袖衬衫，黑色长裤的男人走了过来。
“就是你说有野猪要卖给我？” “嗯，是我。”
吴明芳说道：“猪不在我这，我藏起来了，这样吧，一个小时后我们在十里坡那片杨树林里见。”
“行，小姑娘我也坑你，现在毛猪的收购价是三毛五一斤，野猪我给你西毛，你觉得怎样？”
“可以。”
吴明芳点头了，和对方约定好交货的时间地点就赶紧往十里坡走。
她很赶时间，两点还要回城里坐车呢。
她到了十里坡，确定好周围没人就把野猪从储物空间里拿了出来。
十分钟后棉纺厂的采购员用板车拉着一杆大秤就来了。
看见地上的有二百来斤的野猪吓了一跳。
大厨：“嚯，姑娘这么大的野猪你怎么弄来的？”
“这你们就被打听了，赶紧称重。”
大厨和他儿子在野猪身上绑上绳子，称杆穿过绳子两人合力把野猪抬了起来。
大厨拨弄着秤坨，看秤杆微微上翘就说到：“总共是两百一十八斤，西毛一斤的话就是87块2。”
“嗯。”
吴明芳没有异议。
他们给了九十块钱。
大厨的儿子说道：“你以后打到其他野味都可以卖给我，首接去找我爸就行。我叫王才友。”
“好。”
吴明芳接过钱，紧绷的心弦这才松懈下来。
“我还有事，要回城里一趟。”
“好，你走吧，这里我们自己可以。”
等吴明芳走后，王大厨忽然想起他们还不知道小姑娘的名字，失笑道：“小同志警惕心很强嘛，名字都不告诉咱们。”
王才友也笑着说道：“小姑娘做这事是冒着风险的，警惕高点好，要不然傻傻的容易被人害。”
“说的也对，幸好咱们父子是好人。”
“爸。有了这头野猪我完成厂里分配的任务了，年底采购股长的位置大概是我的了。”
“那好啊。”
-
吴明芳回到城里，来到早上下车的地方，牛车己经停在那等她们了。
张翠莲阴着脸坐在牛车上。
“婶子，你这是怎么了？”
张翠莲见是吴明芳来了，摇摇头没有提其他的事，毕竟家丑不可外扬，小姑子做的再不对她也不该在外人面前乱说话。
“你东西都买好了吗？手上提的是啥？”
“这个啊，我朋友给我寄的，啥都有。”
吴明芳没说她手上拿的是书，怕传出去被有心人猜忌。
在来的路上她把从家里带来的书拿出来一部分，希望是她爸想要的。
张翠莲点点头没有再问。
等其他人都到了他们就要回去了。
“等一等，等一等。”
这时，从远处跑来了一大一小两个身影。
吴明芳眼神好，一眼就认出是王小胖，那个大人也是她认识的，竟然是火车上有过接触的万芳。
她惊喜地喊道：“万芳姐。”
万芳牵着王小胖跑到牛车边，看见是她的明芳妹子眼睛一亮。
“明芳妹子，怎么是你？”话落又想起吴明芳提过她下放的地方就是大洋村，懊恼地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瞧我这记性，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要是早知道你在大洋村我早就找你去。”
“万芳姐没关系的，咱们不是见面了吗，说明咱们两个有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