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大嘴巴本来想来村口信息集散地散播吴明芳的谣言的，结果话还没开始说就和张芦苇撕扯了起来。
两人谁也不服气谁，头发扯掉了几把，衣服扣子掉了两颗，最后被其他人拉开还互相朝对方吐口水。
“钱大嘴巴，你迟早被人给打死。”
“我呸，张芦苇你又是什么好东西不成，烂货一个。就王双喜那个傻子会对你好，你说要是他知道你在娘家和别人有过一段，还会对你好不。”
“你再敢胡说八道，上次的教训还不够。”
眼看着两人又要打起来了，村里人赶紧把两人远远隔开。
“好了好了，多大的事，值得吵成这样吗？都回家去，回家去，爷们差不多该从地里回来了，别耽误了做饭。”
张芦苇一抹嘴巴，一口痰吐在钱大嘴巴脚边，扭身走了。
“什么人啊。”
钱大嘴巴脸上被抓了三道血印子，这会儿才觉得火辣辣的疼，心里把张芦苇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一遍。
“我跟你们说，张芦苇就是个不检点的，她嫁到咱们村之前还有一个男人，那个男人发现她偷人才不要她的。这事她娘家那边都知道，不信你们可以去打听。”
有人看不下去了。
“我说钱大嘴巴你够了哈，芦苇娘家在隔壁县呢，谁有功夫去那边打听。你也别在后面传瞎话，上次王双喜还没打怕你啊。”
“我怕王双喜那个孬货！”
钱大嘴巴想到上次因为说张芦苇的事被王双喜冲进家里揍的画面还是怕的，但她嘴巴不能认输，要不然怎么对得起她钱大嘴巴的外号。
其他人觉得没意思，散了回家做饭去了。
等人都走了钱大嘴巴才想起自己的目的没有达成，不由得懊恼地拍了一下大腿。
她垂头丧气回到家，在自家屋里看见抽着卷烟的老娘，和她的傻子弟弟钱傻根，她家男人在厨房做饭呢。
“娘，你怎么来了？咋也不打声招呼。”
钱老娘眼一吊，斜眼看着自己灰头土脸的闺女，说道：“咋滴，我现在来一趟亲闺女家还要提前招呼？你不欢迎那我们就走。”
钱老娘拉着钱傻根装作要走的样子，其实一首拿眼瞅着钱大嘴巴呢。
钱大嘴巴一拍大腿赶紧去拦，今儿个要是让老娘从自家走出去，明天她不认亲娘的话就要传遍十里八乡。
钱大嘴巴自然有一个大嘴巴的娘，要不然她的大嘴巴跟谁学的。
钱老娘就是拿捏一下闺女，闺女来拦着，她顺势就坐下了。
“哼，算你有点良心。你这模样干什么去了？”
“没事，在外面摔跤了。”
钱大嘴巴不想提自己丢人的事。
摔跤能摔出三道指甲印子来，也是牛人一个。
钱老娘懒得戳穿她，“你上次说要给傻根说的人家在哪里？明天带我去瞅瞅那家姑娘什么模样，长得不好可配不上咱们傻根。”
“放心，人家姑娘漂亮着呢，配弟弟绰绰有余。”
“哼，漂亮有什么用，女人啊，还是要懂守本分。”
本分啊。
钱大嘴巴想着吴明芳的样子，哪哪都不是本分的样子。
“放心，是个老实本分的孩子。女人嘛就那么回事，等她身子给了弟弟就得老老实实在家里伺候男人。再厉害的女人都得这样。”
钱老娘很认同闺女的话，女人一辈子就那几样东西：名节，男人，孩子。
只要拿这三样困住女人，那她就哪里也去不了。
不过钱老娘也听出点东西来，“是不是人家不同意嫁进咱们家，嫌傻根是个傻的？”
“那倒不是，她还不知道傻根的情况，是嫌弟弟年纪大了。”
“多大点事啊。”
钱老娘一摆手，“明天我就带着傻根去瞧一眼那姑娘。”
钱大嘴巴立马会意，凑过去出主意。
“ 她每天一老早会去溪那边打猪草，到时候你就带着弟弟过去。。。。。”
钱大嘴巴的男人端着菜站门口偷听，心里骂了一声缺德玩意，然后端着菜满脸堆笑的走了进去。
“饭菜好了。”
-
今天是周六，王小满和王丹丹一起来找吴明芳去打猪草。
王丹丹情绪不高，小脸苦兮兮的，也不知道因为啥。
反倒是王小满和吴明芳相处过后越来越开朗了，在家也能多说几句话，这可把长芦苇高兴坏了，觉得自己女儿还是有救的。
“咱走吧。”
天才微微凉，草叶子上还有露水，吴明芳的裤脚没多会儿就湿了了。
她也不在意，蹲在地上割草，一边打听钱大嘴巴娘家的事。
王小满可是知道得很，因为张芦苇天天在家骂钱大嘴巴是个缺德带冒烟的玩意儿，顺便把钱大嘴巴的老子娘和傻子弟弟都给骂进去了。
“她弟就是个傻子，生下来就傻的那种，听说都西十岁了还经常尿裤裆，附近村子的人都知道她家的情况，谁也不愿意把闺女嫁过去。”
吴明芳磨了磨牙。
钱大嘴巴还真是个缺德带冒烟的玩意儿，算计到她头上来了。
王丹丹也来了兴趣，“我听说前几年有人家愿意把女儿卖给他家，三百块的彩礼，结果那姑娘一嫁进去就被打得半死不活的，姑娘娘家还算有点良心，连夜把女儿接回去了。”
吴明芳问道：“那彩礼还给他们家了吗？”
王丹丹淬了一口，“想得美，最后还倒赔人家八十块。”
王小满跟了一句，“活该。”
可不就是活该吗？
恶人还需恶人磨。
王小满说道：“他们一家都缺德，钱大嘴巴缺德，她老娘也是个缺大德，去年算计人家刚下乡的知青，想要来个生米煮成熟饭，结果给知青点的人发现了，钱傻根差点被人打死。”
吴明芳好奇问道：“小满，你知道生米煮成熟饭是什么意思吗？”
王小满红 了脸，纳纳说道：“知道，我妈经常在我面前说，能懂是什么意思。”
这个张芦苇也是，整天在小姑娘面前说什么话。
王丹丹问吴明芳，“明芳姐，好好的你怎么问起钱大嘴巴家的事？”
吴明芳没有把实话说出来，只道从别处听到一点话头，好奇到底是怎么回事。
两个小姑娘不疑有他，开开心心说起了其他的话题。
王丹丹嘟着嘴，抱怨姑姑的苛刻。
“我妈每个月都给足量的粮食让我带去姑姑家，她还不让吃饭，一天只让我吃两顿。我妈让我带去补身子的鸡蛋也被姑姑拿去给她大外甥吃，一个都没给我留。我每天饿得前胸贴后背，上课都集中不了精神。”
她是真委屈，虽然借住在姑姑家，可她是带着粮食和菜去的，她家每个月还给两块钱的菜钱，就这姑姑都克扣自己的伙食。
委屈还不能和爸妈说，因为她想读书只能借住在姑姑家，要不然没地方住爸妈就不让她在城里读书了。
王丹丹只能咽下委屈，实在憋不住了和吴明芳说道说道。
吴明芳仔细瞧着她，是比之前瘦了一些。
“还是要和你爸妈说，要不然天天饿肚子怎么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