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婶子，丹丹呢？”
吴明芳没有看见王丹丹，顺嘴问了一句。
“她啊，去城里上学了。”
“上小学？”
“小学哪里用得着去城里上，咱们公社就有，是上初中。”
吴明芳这下惊讶了，农村很少会让女娃娃上学的，能上完小学就不错了，大队上家还供王丹丹上初中。
“我家男人说了，再怎么样也要把字给认全了，要不然大字不识一个，以后被人骗了还当骗子是好人。”
听张翠莲的口气也是赞同这件事的，夫妻俩的思想觉悟不一般啊，怪不得能当大队长。
“丹丹要是有不会的题目可以来问我。”
吴明芳很乐意跟大队长家交好。
“那感情好，我听我家男人说你们都是知识分子，懂得可多了。”
张翠莲嘴上是这么应着，其实没把吴明芳的话当回事。
这年头读书又不能考大学，读那么好做什么。
而且吴家成分有问题，走太近不好。
吴明芳把求人的事说了，想起种菜的事来。
“婶子，我想在屋后空地种些自家吃的菜，可以吗？”
“可以啊，你需要菜秧子吗？”
“嗯嗯。”
吴明芳赶紧点头。
“我地里正好有，你跟我来。”
她跟着张翠莲去了后面菜地里，张翠莲拔了六棵黄瓜苗，六棵茄子苗，还有南瓜苗，辣椒苗，丝瓜，苦瓜。
地里有的都给她拔了几棵。
张翠莲还教她怎么种菜。
吴明芳都记在心里，走之前要给钱张翠莲也没收。
“这点东西要什么钱，你等会我拿个篮子给你装。”
张翠莲拿了竹篮过来，把菜苗放在篮子里用一块布盖着。
“篮子等下让丹丹去拿，对了，你们刚来也没锄头吧，从我家拿去用。”
她又去后面拿锄头给吴明芳。
“谢谢婶子。”
“客气啥。”
张翠莲收了人家的奶糖和香皂，这些就算是回礼了，以后有人说嘴也不怕。
吴明芳挎着篮子回去了。
路上遇见一帮子女同志抬着另一个女同志过来。
她瞅着那人好像是生病了，想着定是急着抬到卫生所看病去，就往旁边让了让。
女同志们还跟她说了谢谢。
有人看她是张生面孔，还好奇地看了两眼。
吴明芳瞧见被抬着的那位女同志正是昨天来找自己要说法，被自己甩了一身水点子的女知青。
这是咋了？
“你说林青青同志是怎么回事，也没做什么重活，就下地拔拔草，这也能晕倒？”
“娇贵呗。”
“也太娇贵了，这样子下乡当什么知青啊，瞎耽误工夫。”
“可不是，快点把人抬卫生室去，我还要回去继续干活，要不然今天的工分拿不满。”
他们这些知青可都是靠着工分过日子的，又不像林青青那样，不用劳动，有家里每个月给她寄钱寄票，天天吃喝不愁。
那帮女同志渐渐走远了。
吴明芳拿着锄头挎着篮子回了家。
上午她把猪草都打好了，下午一家人就闲了下来，正好把菜地给整出来。
李秀美看着一篮子的菜秧子脸上都是笑意。
“咋就给了这么多呢？”
“不想拿咱们家的东西，就用其他东西还人情。”
“大队长一家也太客套了。”
吴明芳拿上锄头去了后头，先把地里的石头捡干净，然后把草给除干净，堆到一边等晒干烧了。
草木灰可以肥沃土壤，不能浪费一点。
然后把地给翻一下。
吴家合拿过锄头去翻地。
吴明芳和李秀美拔草。
“妈，我们过几天去赶集吧。看看有没有小鸡小鸭买几只回来养。”
“让养吗？”
“让啊，我了解过政策，都让的，没有不让养的说法。家里的鸡蛋也可以拿到集市上去卖。”
“那就好，咱们也养几只鸡。”
吴明芳合计过了，他们现在的口粮不多，养多了粮食不够，就先养两只母鸡一只公鸡。
他们在房子后面忙活了一下午，傍晚的时候王丹丹来拿篮子。
“明芳姐，我妈让我来拿篮子。”
“来了，”吴明芳拿了竹篮给王丹丹，“你放学了？”
“嗯，今天下午我们老师请假，最后两节课没上，回来的早。”
“从县城到村里要多少时间？你每天都回来吗？”
“坐牛车也要好几个小时，没有每天回来，平时就住在城里的姑姑家，只有周末回家。今天回来时姑姑让我来拿下个月的口粮。”
王丹丹接过篮子，情绪有些低落，一看就是她姑姑说了不好听的话，要不然不是月初也不是月底，拿什么口粮啊。
“那你明天一早还要去城里吗？”
“嗯。”
“好好读书，女孩子读书也是很有用的，你等等。”
吴明芳回到屋里，从空间拿了两支铅笔，出门后把铅笔给了王丹丹。
“这个送你，不管有什么困难，只要家里还支持你读书，你就不能说放弃了。”
“明芳姐，这个我不能收。”
吴明芳给的铅笔一看就是好的，外面还包了彩色卡通塑料纸，另一头还有白色的橡皮擦，和供销社卖的一分钱一支两头光的铅笔完全不一样。
“你收着吧，我喜欢你，这是我当姐姐给的见面礼。”
“明芳姐。，。。。”
“好了，快回去吧，等下天黑了。”
“嗯，谢谢你。”
晚上吴家吃的是野菜稀饭。
野菜是上午打猪草的时候顺便采的，稀饭是用中午剩下的干饭加水煮的。
大队长家。
张翠莲把吴明芳下午来过的事和王大德说了，又把吴明芳给的东西拿出来给他看，里面还有两支铅笔。
“是个懂事的，还懂得挑个大家都不在家的时间来，一坐下来就帮我干活，还说要给咱丹丹说题目。”
王大德坐在床上脱了鞋袜洗脚。
刚春耕完，生产队的任务不重，他也能放松一下。
“大城市来的，肯定是懂人情世故的，要不然也不能来咱这里。”
“大城市来的怎么了，你看那个林知青也是大城市来的，三天两头作妖。前些天你说不让她干打猪草的活了，还去找人家了。”
“她去找小吴同志了？”
王大德没听过这回事。
打猪草这活本来就是照顾几个女知青才让她们干的，要不然村里这么多孩子哪里轮得着她们。
吴家一来，刚好在车站碰见了新来的公社社长，知道他和吴家认识，就想着做个顺手人情，把养猪的活给吴家做着。
没想到林知青还去找人家麻烦。
张翠莲把东西收起来，“可不是嘛，村里人瞧见了，小吴也不是个好惹的，把人给赶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