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谁啊？”
吴明芳把水里的鞋看出来，甩干水，给了对面姑娘一个不算太好的脸色。
本来扫猪圈就烦，还来一个莫名其妙的人来搭话，话也不会好好说，开口就带刺。
谁要给她好脸色啊！
“我是队里的知青，之前搂猪草的活是我和另一个知青一起干的。”
“然后呢？”
“你一来大队长就把活给你了，凭什么？”
女知青很不服气，搂猪草是大队里相对轻松的活，干一上午就可以拿到六个工分，下午还有自己的时间，她很喜欢这个活。
“你们只负责割猪草？那洗猪圈，喂猪这些谁做？”
“当然有其他人做。”
“那现在没有其他人了，这些活都归我做了，你要是不服气就去跟大队长讲，我把那十二头猪让给你。”
吴明芳用力甩着鞋，水点子溅在女知青的脸上，她尖叫着往后退了两步。
“你有没有素质，没看见站着人吗？”
“素质不详遇强则强，倒是你没看见我洗鞋吗？站我跟前干嘛？”
“你……”
“哦，对了，这鞋刚才踩猪屎上。”
“啊啊啊啊啊！”
女知青受不了的跑走了。
吴明芳莫名笑了一下，也是给她逗乐了。
她回去的时候王全军己经在屋顶上给她补那个破窟窿了。
李秀美仰着头看着，旁边还站着一个圆头圆脑圆眼睛的小姑娘。
“妈，我回来了，爸呢？”
“你爸在猪圈那里，把煮猪食的锅跟灶台清理一下。”
吴明芳走过去看着小姑娘问道:“这是谁家的漂亮姑娘啊？”
小姑娘也不怕生，脆生生道:“我是王大德家的，叫王丹丹，姐姐你好。”
“丹丹你好啊，对了丹丹，你能不能带我去打猪草？”
吴明芳觉得第一次割猪草还是需要人带一带的，正好抓一个可可爱爱的小姑娘当她养猪大业的领路人。
王丹丹背着小手点头，“可以啊，正好我也要去，姐姐你等等我，我回去拿镰刀跟背篓。”
吴明芳去到屋里，从包里掏出西颗奶糖，两颗给王全军，两颗给王丹丹。
王丹丹回去拿背篓，被她妈喊住了。
“你干什么去？”
“我去打猪草。”
“哦，那你顺便扯一点野韭菜回来，晚上给你们包韭菜鸡蛋饺子。”
“好嘞。”
王丹丹高高兴兴去找吴明芳。
吴明芳把奶糖给她。
“谢谢你愿意帮我。”
“谢谢姐姐的糖。”
“走。”
王丹丹带着她去了大家常去割猪草的山坡。
路上有遇见村里人，大家好奇地打量着吴明芳，用本地话问王丹丹她旁边那人是谁。
王丹丹也用本地话回答他们。
得知是被下放下来的，大家都没什么兴趣了，起初看吴明芳长得不错，还想着给自己儿子说和说和。
下放到村里的成分不好，虽然农村大多不在意这些，但在有选择的情况下还是希望找一个家世清白的。
“姐姐他们在问我你是哪里来的，我就照实说了。”
等没人的时候王丹丹跟她解释她们说了什么。
吴明芳不在意说道：“照实说就是。”
“姐姐不怪我就好，走，往那边走，那儿没什么人。”
王丹丹教吴明芳哪种野草是给猪的，猪喜欢吃什么，哪种是给人吃的野菜。
她们在另一块地里发现了一大片的野韭菜，王丹丹很高兴。
“我妈说晚上给包饺子。”
“这个可以包饺子吗？”
吴明芳蹲下身仔细看着地里的韭菜，跟他们平时买的韭菜很像。
“可以啊，可好吃了。”
“那能不能分我一点？”
“当然可以，姐姐你想要多少自己拔。”
吴明芳背着一大背篓的猪草回到猪圈那边，卸下背篓，揉着被压痛的肩膀去拿剁猪草的刀。
王丹丹说猪草药剁碎放锅里煮熟再喂给猪吃。
猪圈里的猪早上就少吃一顿，到这会儿饿得要造反了，一首用它们的大鼻子去拱猪食槽。
吴家合帮忙烧火。
“明芳，刚才大队让人给咱们送来了第一个月的口粮。”
“嗯，王全军回去了吗？床呢，送来了吗？”
“回去了，屋顶给咱补好了，送来了，在屋里搁着呢。”
吴明芳没剁过猪草，但她会干活，拿着刀的手一下接一下，很快就把一背篓的猪草给剁好了。
这边两父女在忙着，李秀美做好了午饭来叫他们吃饭。
正好猪食煮好了要晾凉，两人就去吃饭了。
吴明芳带着一大捆的韭菜回去了。
“妈，晚上咱们也包饺子吃。”
“好。”
他们从家里带了五斤多白面来。
带的时候重死了，等到这会儿能包饺子吃的时候就觉得一切都值了。
中午吃的是早上捞的饭，菜就是咸菜。
昨天晚上王全军帮忙挑的水己经用完了，吃完饭李秀美去喂猪，吴家合去挑水，吴明芳就留在家里收拾屋子。
别看吴家合长得是文弱书生的样子，力气真不小，一担水轻轻松松就挑回来了。
王大德让人送来床其实就是五块木板加两张长凳，拼一下铺上床褥子就能睡了。
拼好床吴明芳又背着背篓去割猪草。
王丹丹回到家把猪草放下，拿着野韭菜蹦蹦跳跳去找她妈了。
“妈，姐姐给了我糖。”
“知道了，你自己拿着。”
王全军回来的时候就和张翠莲说了糖的事，她叮嘱道：“你可别去外面乱说，给人家添麻烦。”
奶糖可金贵了，只有过年的时候村里人家才会买一点放家里，平时是吃不到的。
“我晓得的。”
王丹丹把奶糖揣兜里。
她又不是傻子，姐姐的糖要是都分给别人了，自己哪里还能吃到。
“你下午再去那边瞅一瞅，需要帮忙就帮一把。”
“知道了，妈。”
下午王丹丹又去找吴明芳，得知吴明芳去打猪草了，她找了过去。
“明芳姐姐。”
“丹丹，你来了。”
“嗯，我来帮你忙。”
“不用，快好了。”
吴明芳感觉腰间酸痛得厉害，现在的身体没有经过高强度家务的锻炼太弱了，今天一整天的劳动量让她的身体发出了警报。
不仅腰酸，两只脚更是灌了铅般沉重，肩膀也不知道有没有磨破皮，一碰就疼得厉害。
这些她都忍着没说，因为说了也没用，只会让父母白担心，只要熬过头几天她就能习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