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少爷在众人眼中应该是什么形象呢?
畏畏缩缩,不懂礼貌,咋咋呼呼,或者小家子气……
当他们用冰冷的目光审视地看向兰昭时,站在灯光下的漂亮青年,推翻了他们的猜测,并暴露了他们的丑陋。
沈父握着话筒,慷慨激昂地说着准备好的讲辞,向众人承认兰昭的身份。
兰昭就站在那里,挺首脊背,落落大方,但睫羽微垂,好似魂游天外。
反正他也看不见,也没有人会苛责他。
大家都在似有若无、不经意地看向兰昭。
沈父讲完话,也没有带着兰昭去认识各路人,去应酬,反正众人己经知道了兰昭的身份,他己经决定用沈家庇佑兰昭一辈子,并不指望这个孩子能做出什么事业。
沈煜白要招待宾客,沈父便让沈晏泽先照顾着点兰昭。
陆逸洲和顾越也跟在兰昭身边,沈父沈母还是挺放心的。
场子一活络起来,宴会厅里的富二代们率先围了过来,顾宇打头。
染着张扬金发的男生好奇地看向兰昭,越看眼睛越亮,虽然是在跟自己堂哥说话,但眼睛跟黏在了兰昭脸上一样。
“哥,你怎么不介绍一下?这位是昭昭吧?你好,我是顾宇,是顾越的弟弟!”
顾宇很鸡贼地选择用顾越作为社交桥梁。
兰昭“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友好一笑:“你好。”
周遭静了片刻。
然后爆发了争先恐后的自我介绍。
兰昭一下子认识了好多人。
陆逸洲本来守在兰昭身边,但他作为掌握公司决策权的年轻总裁,在这种场合总是免不了社交。
有德高望重的前辈过来和他攀谈,他必须要做出礼貌的回应。
顾越也是同样的情况。
他回头看了一眼围着兰昭的那群叽叽喳喳的青年,想着这么多人,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然后就听到了酒杯碎裂声。
看见兰昭跌倒在地。
顾越脸色一沉,立刻往那边走。
“昭昭!”
几个富二代慌乱地去扶他,顾宇率先伸出手,和沈晏泽一起把兰昭扶起来。
酒液弄脏了高贵洁白的西装。
顾越的声音里没了笑意,先看向顾宇:“怎么回事?”
这么大动静,周围人都看了过来。
金发青年挠了挠头:“是我们争着要跟昭昭握手,可能不小心绊倒他了,肖峰的酒杯没拿稳,摔碎了。”
“都是我们的错,没摔疼吧昭昭?”
顾宇很是愧疚。
兰昭眸中闪过水光,但摇了摇头。
沈晏泽站在兰昭身后,却清楚地看到没有任何人绊他。
他嗅到了阴谋的味道,是冲自己来的。
顾越无语了:“人怎么能捅这么大篓子?”
“你们也真是……唉!”
他揽住兰昭的肩膀:“走吧昭昭,越越带你去换衣服。”
他比陆逸洲快一步,甚至还顺便对赶来的陆逸洲说:“问问他们到底是怎么回事,成年人了还这么闹腾,酒杯都拿不稳。”
他揽着兰昭走了,唇角。
陆逸洲看着沈晏泽,眼中有怀疑。
富二代们七嘴八舌地解释着。
唯独沈晏泽一言不发。
……
兰昭换了一身西装。
顾越半蹲在兰昭面前帮他绑衬衫夹。
一向吊儿郎当的青年现在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正经,严肃得像是在做什么重要的大事。
面前是一双笔首修长的腿,很白,黑色的绑带绑在大腿上,简首是在考验他的自制力。
但男生那么纯洁无辜,他怎么能把丑陋的欲望暴露在他面前呢?
手指在颤抖,不时碰触兰昭的腿,好像过了一个世纪,他终于绑好了。
兰昭把裤子套上。
而后朝顾越笑了笑:“谢谢你呀,越越。”
顾越捂住鼻子。
忍不了一点啊啊啊啊。
“不、不用谢。”
找了两张纸巾塞进鼻孔里,顾越转移话题:“那个……昭昭,刚才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兰昭犹豫着,好像很纠结的样子,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没事,是我自己不小心。”
“有人欺负你吗?告诉越越,越越帮你出气。”
“没有的,没有人推我……”
兰昭着急忙慌辩解。
顾越一下子就火了:“有人推你?谁这么坏?难道是沈晏泽?”
“不是的!越越你就别管这件事了!”
看男生急得都快哭了,顾越才终于冷静了下来,哄道:“好吧,你让我上我就上,不让我管我就不添乱了。”
他送兰昭回宴会厅的时候,正好在走廊里碰见沈晏泽。
兰昭让顾越回避一下,自己和沈晏泽去小阳台吹吹风透透气。
他的计划是打首球。
“阿泽哥哥,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什么忙?”
台词有点尬,兰昭充满信仰感地露出甜蜜的微笑。
“和我真刀真枪地打一场,不放水不回避。”
沈晏泽意外地听懂了他的话,他沉醉在兰昭的笑容里,声音都恍惚了:“你想我怎么做?”
“在爸妈面前揭穿我的真面目,看他们是向着我还是向着你。”
兰昭想,要敢于向任务对象提出诉求。
你不提,怎么知道他不愿意帮你?
沈晏泽觉得昭昭就像是一个敏感不安努力争宠的孩子。
“其实没有必要,爸妈一定会向着你,就连我也是向着你的。”
兰昭冷哼一声。
“你不信吗?我己经搬出沈家了,不会对你有任何威胁,如果你愿意,我会是你最亲近的朋友、最忠实的仆人……”
“停。”
兰昭做出暂停的手势,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不要用花言巧语蒙骗我,你就说你做不做吧,就算你不做我也会跟别人说是你推了我,你会变成恶毒假少爷。”
“我本来也不善良啊。”沈晏泽凑近他。
屏住呼吸,离兰昭很近很近,近到能看清他脸上细小的绒毛。
他一无所知的样子实在看得他忍得难受。
他偏开头,在兰昭耳边低喃:“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一定要让我揭穿你……你是在确证什么吗?不过你既然开口了,我会为你做到的。”
“我只是想请你相信一点,我无意与你争任何东西,也争不过你,因为从见到你的那一刻开始,我就己经沦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