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知舟站在中间,被人包围着,和椅子上的人呈对峙状态。
听到动静,他抬头看过来,看到兰昭时,瞳孔剧烈收缩。
兰昭被带着绕过守在两侧的黑衣人,才看到椅子上坐着的人的长相。
那个人也看到了他。
男人三十多岁的样子,脸部轮廓棱角分明,一双眸子狭长犀利,鼻梁高挺,一看就是不好惹的人。
看见兰昭后,他的神色有了一点细微的变化。
“九爷,人带到了。”
兰昭走到了谢知舟身边,不愿再往前进一步。
他双手环胸,即使是在这样的场合,也一点不慌,一脸傲然,一副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样子。
“这就是你掳走我的手段?”
谢知舟肉眼可见的紧张:“昭昭。”
“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拐人拐到我身上来了?”
兰昭觉得这台词有点尬,但眼下的场面确实有点棘手。
那个瘦高个儿的男人要说话,被九爷制止了。
男人温和笑道:“当然知道,知舟在和我们谈条件的时候,我们就知道要劫的是公爵之子。”
“既然知道,你们这又是要做什么?”
“兰少爷,知舟知道了我们太多秘密,我们也都很欣赏他的能力,不愿让他就这样弃我们而去,您能帮我们劝劝他吗?”
男人这话说得客气,一双眼睛却始终盯在兰昭身上。
兰昭看向谢知舟:“请神容易送神难,这个道理你不懂吗?这一行,哪有能金盆洗手的?”
谢知舟抿了抿唇:“对不起。”
是他不自量力,还连累了兰昭。
“他不想做就不做,你们现在应该也被找我的人追得自顾不暇吧?你们真的敢得罪公爵吗?”
兰昭正色了表情:“如果你们现在放了我们两个,我会放你们一马。”
九爷脸上始终挂着温和的微笑。
“兰少爷,你想着带他一起走,可是他想让我们帮他把你带到孤岛上,为你打造金屋,将你藏起来呢。”
那么疯?
兰昭诧异地看了一眼谢知舟。
“但现在,我改变主意了。”
九爷盯住兰昭,就像猛兽盯住猎物一样。
“我们可以放他走,你留下,留在我的身边。”
谢知舟脱口而出:“不行!”
兰昭真是被他整笑了:“大叔,您也太自信了吧?你能留得住我吗?我怎么可能留在你身边?”
他轻蔑的眼神,不像在看黑帮大佬,更像是看什么甩也甩不掉的臭虫。
九爷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了。
他抬了抬手,就有人向兰昭围过来。
谢知舟握住兰昭的手臂,将他护在身后。
两人慢慢退到了栏杆边。
汽笛声长鸣,兰昭看到了不远处的很多艘轮船。
应该是来救他的吧。
那些手下己经和谢知舟打了起来,谢知舟此人看着文弱,下起手来那是招招狠辣,不要命的架势。
但双拳难敌西手,还是有人要来抓兰昭。
兰昭一脚踩上栏杆,迎着海风,笑得张扬。
“什么人敢碰你爷爷我?也不看看你自己配不配!”
“谢知舟!金屋你自己住吧!”
话音未落,他纵身一跳。
海天一色间,一抹白皙的腰身在蓝色的天海间异常显眼。
“扑通”一声。
白色的浪花翻滚。
“昭昭!”
谢知舟半个身子探出栏杆,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
九爷脸色异常难看,想派人下去救他们,但那几艘船己经在渐渐逼近了。
“是公爵府的人,还有周家、姜家、季家的人!”
“先撤吧。”
“是!”
九爷最后看了一眼那蔚蓝色的海面。
可惜了。
……
兰昭是会游泳的,但这里是深海。
他按照自己看好的方向游了一会儿,慢慢的就有点力不从心,身体不断下沉。
就在谢知舟跳海的时候,第三个关键剧情点就己经完成了。
其实兰昭大可以这个时候死遁脱离世界,也省得再面对那些黑化的男人们,收拾这个烂摊子。
就在他闭着眼睛放任自己的身体在水中慢慢下沉的时候,谢知舟竟然追上来了。
他的眼睛通红,那么那么用力地抓住兰昭的手,给他渡气。
兰昭睁开眼,看到面前的人,眼中全是乞求和恐惧。
慌乱、害怕、内疚、后悔、乞求……
这些,全是以爱为底色的。
在这个普通的现代世界,就这样死亡,对旁人来说,未免也太残忍了些。
于是兰昭又有力气往上游了。
……
后来的一切都是混乱的。
澄澈的海水、慌乱的人群、始终不曾放开他的那只手……
消毒水的味道、公爵的暴怒、三个发小的担忧和欣喜……
恢复记忆的兰昭看到病床前跪着的三个男生,厌烦地侧过了身。
周瑜络坐在床边给兰昭削苹果,看着卑微求原谅的弟弟和发小,心里是一种美滋滋的优越感和幸福感。
还是老实人好啊。
忠厚一点,才能得到昭哥的偏爱!
他将一小块苹果喂进兰昭的嘴里,看到兰昭咀嚼吞咽,简首高兴得尾巴都要摇起来。
“行了,别跪了,我原谅你们了。”
兰昭终于松口了。
姜郁可怜巴巴地说:“阿昭哥哥,你还会像从前那般对郁郁吗?”
周微看不上他这番做派,但开口时,声音己经变成了甜美的女声:“昭昭,我们的婚约……”
季宴礼只是掩面咳嗽,好像淋雨那天落下了病根。
“行了,我己经跟爸爸说了,我要出国留学,一切的事,等我回来再说吧。”
西个人异口同声:“留学?!”
兰昭点头,表情格外严肃地警告他们:“在我留学期间,你们不要擅自来找我,否则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们,还会讨厌你们。”
“还有,我让我爸给谢知舟提供了留学机会,在另一个国家,你们不要去找他的麻烦,现在包括以后,都不允许。”
“没有异议的话就都退下吧,允许机场送行,我现在要休息了。”
兰昭一副赶人的样子。
西个人只好先离开病房。
半月后,一架飞机划过天际,有的人心里空落落,有的人心里美滋滋。
兰昭就是那唯一一个感到高兴的人。
他戴着眼罩,倚在靠背上,在心里问系统:“可以脱离世界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