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稚闭紧双眸。
反正态度告诉他了，他爱走不走。
席聿北轻轻敲门：“老婆……求你了，就一句话……”
宋稚捂着耳朵。
谁是他老婆！
真不要脸！
但没坚持几秒，她就气鼓鼓地去拉开房门。
“你到底……”
话还没说完，就有个高大沉重的身躯压过来，把她紧紧搂在怀里。
“老婆……”席聿北脸埋在她颈窝轻蹭。
宋稚心里翻腾着难过，双手推着他的侧腰。
“你来干什么！到底要说什么！”
席聿北贪婪地嗅着她身上的味道。
“我喜欢你……”
宋稚手上推开的动作停住，想想又狠下心。
“好了，你说完了，可以走了！”
席聿北把她拥得更紧。
“别冤枉我，我只喜欢过你一个人，只跟你一个人睡过，从始至终只有你。”
宋稚手上的力道慢慢减弱。
刚才强硬的语气也软了些，嗅到他身上难闻的酒味，皱起眉头。
“说完了吗？”
“没有……”席聿北哽咽着把她拥得更紧，像是要把她揉进身体融为一体。
“当年你说……”
“如果再没人看你的书，你就封笔……”
宋稚浑身一僵，颤了颤眸光。
“这事你怎么知道？”
这件事只有她和她的读者知道。
宋稚永远不会忘记那段时间。
是快三年前的事，是她最挫败的时候。
是她陷入情绪漩涡，产生自我怀疑的日子。
是她面对热爱，却无能为力到要放手的日子。
鬼知道她有多难熬，有多抑郁。
这句“封笔”的调侃。
其实当时她哭惨了，是写给读者最后的告别话。
宋稚感觉颈窝。
等不到他回答，皱着眉头用力推开他。
让他看着自己的眼睛，又强势地问了一遍。
“席聿北，我在问你话，这句话，你怎么知道的？”
席聿北蹙起眉头。
眼泪不断滑过脸颊，一点点光亮映在他脸上，醉意和颓意，在他身上形成强烈的破碎感。
他抬手轻捧着她的脸颊，带着低哑的哽咽。
“当时你说这话，你知道我有多心疼吗……我连夜申请了几百个小号……”
“宋皎皎，你能不能爱我一点……哪怕就一点……”
席聿北说完手滑过她的脸颊垂下。
他找不到她的时候。
真的要疯了。
可是说出这些话的时候，他更疯。
他太想要那百分之五十的胜率了……
宋稚站在原地，仰头呆呆地看着这个哭成泪人的男人，心脏好像被什么用力攥紧，让她有些喘不过气。
什么叫，他连夜申请了几百个小号？
所以她彻夜刷新看过的那些留言。
一条条的肯定，一点点被温暖的话。
是他？
宋稚眼眶有些。
难怪在她重新振作，写下《虔杀》封神的时候，那些连夜给她鼓励和支持的读者，又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后来的无数读者中。
席聿北的哭声克制又隐忍。
怕吵到谁，又收不回去。
他就像是被人遗弃在黑暗中的小狗。
一只看着最爱的主人离开，只能站在原地，好像知道被抛弃，但又抱着一点奢求。
奢求主人会回来，不敢挪动半步的可怜小狗。
小狗也会哭的。
宋稚突然扑进席聿北怀里，冲过去的力道差点撞到摇摇欲坠他。
“席聿北……”
她在他怀里，轻吸了鼻头。
“我们试试吧。”
席聿北愣住，掌心护着她的腰，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哑调。
“试试？”
宋稚在他怀里点头：“我们试试在一起吧。”
席聿北一手扶着她的腰，一手掌心掩面。
有种赌赢生死的喜悦，让他比刚才的情绪还要激动。
眼泪几次如珠串般垂首的坠落，透过一点细碎微弱的灯光，像是折射光线的钻石一晃而过。
席聿北颤抖着唇，把她搂紧在怀中，掌心还带着难掩情绪的颤抖。
“好，我们试试……”
他侧头吻着她耳边的发丝：“谢谢你……”
“皎皎，谢谢你，真的谢谢……”
宋稚眼眶热热的。
到底谁是笨蛋？
喜欢她两三年，为什么不说啊，笨蛋！
宋稚在他衬衫上擦擦眼泪推开他。
“去洗澡，你臭死了。”
席聿北点头，顶着醉意，看她一瘸一拐的，低身把她横抱进怀中。
“别怕，我不会摔了你。”
宋稚能感觉到他有些醉，也能感觉到他的小心。
她没怕。
她只是把脑袋靠在他怀里。
这一刻，有一种叫偏爱的安心给足了她安全感。
原来，她不一小心动心的讨厌鬼。
其实偷偷喜欢了她两三年。
而且还结婚了三个月二十二天。
-
宋稚这一夜拥着席聿北睡得很安稳。
席聿北第二天睡醒头很疼。
但看到怀里的人，眼底浮现未曾有过的笑意。
他喝酒不会断片。
她昨晚说要跟他试试。
试试在一起。
他是被迫上桌的赌徒。
但好在，上天眷顾。
他赢了那百分之五十的概率。
宋稚在像是小鸡啄米的吻里被吵醒，睡眼惺忪的睁开眼，就对上一双深邃泛着柔光的双眸。
席聿北眼波流转在她脸上：“早，老婆。”
宋稚微微红了脸，但想到昨晚他说的话，扬起脸问他。
“你真的为了我，连夜申请了那么多小号？你看过我的小说？”
席聿北微微垂眸点头。
“嗯，看过，恭喜你成功。”
宋稚现在情绪淡去，想想还挺丢人的。
那时候蹲坐在椅子上哭死了，又不想太矫情，就写下——
【如果再没有人看，我就要封笔啦！！】
宋稚有些不好意思：“你怎么就知道我是真封笔，万一我就是矫情呢？”
席聿北指尖勾着她的一缕发丝绕在指尖。
“因为那是你的热爱，你不会笑着说出放弃它的话。”
宋稚听着他认真的语调，心头微微一颤。
把脸埋的更低，藏起嘴角压不住的笑。
被人读懂。
也是一件很幸运的事。
一个能读懂自己的人，真的很容易走进心里来。
席聿北揉了揉她后脑勺的发丝，语气很轻的把唇贴到她的额角的发丝。
“你说试试，那我现在是有一点点被你认可了吗？”
宋稚娇气的哼了声。
“一点点，一百分给你零点五分。”
席聿北轻笑：“不是负数，就足够了。”
不等两人多温存，佣人来敲门。
“先生小姐醒了吗？老爷说小姐晚饭没吃，一定要起来吃早饭。”
席聿北掌心滑到她的背轻拍了下。
“起来，吃饭。”
宋稚点点头。
席聿北先起床，看着丢在沙发上坏得不像样子的衬衫，有点头疼。
虽然得偿所愿，但也在老丈人面前失尽仪态。
席聿北从身后搂着正在洗漱的宋稚，下巴轻蹭她的肩头。
“老婆，帮我借身衣服。”
宋稚屁股撞了他一下，腾出位置低头吐掉泡沫。
“你昨晚喝多被人抢劫了？”
席聿北：“跟陆修白打架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