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哈利是这么说的,但不论是麦格还是邓布利多都不可能真的把两个十一岁的未成年小巫师就这么扔在这里。
邓布利多出了一趟门,回来的时候,身后跟着一个苍老的女巫,那女巫虽面上布满了皱纹,但时光并未在她的眼中留下太多雾霭,那仍旧是一双属于学者的、充溢智慧的眼睛。
“我是巴希达·巴沙特。”那女巫和缓地对他们微笑,“情况我都听阿不思说了,很高兴认识你们,哈利,莉莉。”
说罢,她先是看向哈利,随即又向莉莉微微颔首,眸光里是淡淡的怀念。
“巴沙特女士是《魔法史》的编纂者。”麦格教授补充道,“等你们入学之后就知道了,她的名字可就印在教科书上。”
巴希达告诉了莉莉和哈利自已的住所方位,并说道:“你们毕竟还是个孩子,如果有任何需求,请直接来这里找我就可以。”她含笑说,“或许在你们眼里我是个陌生人。但是哈利,我可是参加过你一岁的生日宴会,还抱过你呢。”
哈利的嘴巴微张。
一岁……他当然没有那时候的记忆,那个时候,他还是有父母陪伴在身边,一起过生日的吗?
“莉莉和詹姆——我是说你的父母,他们都是很好的人,算是我这个孤寡老人在戈德里克山谷为数不多的朋友了。”巴希达喟叹道。
哈利喃喃道:“我的妈妈……莉莉……”
“噢,想必小姑娘的名字就来源于她,是吗?”巴希达忽而转向莉莉,对她莞尔一笑,虽是疑问句,但巴希达的语气没有任何惊疑,想必邓布利多在找到她的时候把一些事情也告诉了她——不然根本无法解释那么大个莉莉怎么来的。
莉莉镇定点头:“是的。”
其实不止是她,她的两个哥哥名字也各自取材于长辈们,她对上一代的事情的确了解不多,但自已的名字来由还是会关注的。
……说起来,哈利的姨妈初见她时是那个表情,也许就是因为她有着“莉莉”这个名字?
邓布利多慈蔼地注视着面前的两个小孩子,事实上在场的三个大人都是同样一副表情,邓布利多把几张椅子飘过来,示意几人先坐下,摆出促膝长谈的架势。
“哈利,莉莉,过来吧。我说过我会告诉你们所有。”
哈利对魔法界称得上一无所知,又马上入学,正好急需邓布利多的魔法界科普,外加波特夫妇的真实过去。
他们说了很久的话,在讲到父母死于伏地魔手下时,别说哈利了,就连已经有所准备的莉莉都听得心口发闷,呼吸不过来似的,不由得用手指揪紧胸口前襟。
话音落下,缄默良久,邓布利多看着哈利垂下头颅,摘掉了厚厚的眼镜,用袖子胡乱擦了一下眼睛,他叹息一声,拍了拍哈利的肩膀。
他说道:“在戈德里克山谷,就有你爸爸妈妈的墓碑。去看看他们吧,哈利。”
……
麦格和邓布利多都先行回去了,巴希达再三叮嘱他们有生活不方便的地方一定要告诉她,她就在隔壁随时有空,也回到了自已的住处。
哈利和莉莉则来到了墓园所在处,此时天色已然不早,墓园只有零星几人,两个孩子并不显得引人注目。
哈利蹲下身来,仰着头,注视墓碑上的名字默不吭声。
此时过度的情绪都已然退潮,哈利盯着父母灵魂安眠之地,有难过,更多的是对未来的茫然。
“我不明白。”哈利说道,“感觉太不真实了……前一天我还只是个寄人篱下的孤儿,一直相信父母只是出于车祸而死。今天就有人对我说,爸爸妈妈死于魔法界最坏的魔头之手,而现在如今的魔法界,因为我逃出生天,把伏地魔反弹死了,所以我的名声很响,我被人们称作‘大难不死的男孩’……甚至是‘救世主’。”
哈利双手抱膝蹲着,营养不良的男孩身形过于单薄,在傍晚的戈德里克山谷墓园里,好似风都能把他吹走一样。
他的话,像是在自言自语,像是在对莉莉说,也像是在对未曾谋面的父母倾诉。
太奇怪了,他怎么就成为了“被预言选中的的那个孩子”呢?
“可是,”哈利话锋一转,“爸爸妈妈是被伏地魔杀死的,是我的仇人。或许迟早有一天我会再度面对他。”
莉莉安静地注视他。
“伏地魔是杀人魔,最可怕的黑巫师。”
莉莉点了下头:“嗯。”
“而我是个几乎对魔法一无所知的普通男孩。”
莉莉:“嗯……嗯?”
等一下,这个她可就有点不认同了!
女儿生命的第一个英雄永远是爸爸,在莉莉心里爸爸可是无所不能的超人,才不普通!
“所以……”哈利的表情更郁闷了,伸出一根手指,指向自已的鼻子,“我打伏地魔?真的假的?”
他当然不是不想给父母报仇,但哈利并不是一个盲目乐观不看实际的无脑人,说他是魔法界的救世主,万一伏地魔真卷土重来……这有胜算吗?
原来如此,现在的爸爸还是个会对自已产生迷茫感,没人给予鼓励的不自信阶段啊。
与哈利的感觉完全相反,莉莉属于是拿着答案倒推过程,她已经经历过伏地魔死亡后的和平年代,她对自家父亲能否胜利这个问题是毫不迟疑的。
莉莉的手掌重重地拍在了哈利的肩头,她对他扬起一个灿烂无比的笑容,这笃定的、强烈的自信在不知不觉间也感染了他。
莉莉斩钉截铁地说:“会赢的!”
……
“西弗勒斯。”
同样的夜晚,同样的月亮,邓布利多在斯莱特林的地窖门口笑呵呵地拦住了斯内普。
斯内普被挡住了去路,盯着他,面无表情。
“什么事?”他干巴巴地问。
邓布利多说道:“西弗勒斯,你知道的,今年是哈利入学的年份……”
邓布利多话还没说完,斯内普闻言脸庞就抽搐了一下,像是脸部神经有一瞬的失灵,表情十分古怪,又因为猜到了一点邓布利多的话,他扬起眉头,不可置信地反问道。
“我假设邓布利多,霍格沃兹还没有缺人缺到这种地步,你该不会是想让我去接——”
“因为出了一些意外。”邓布利多闭了下眼,心想这种事怎么也不好瞒着他,会出大事的,“我认为有义务让你知道,哈利的身边,来了一个莉莉。”
死一般的寂静。
“……什么?”
“莉莉。”邓布利多耐心地说道,不意外斯内普是这个反应,“那孩子叫莉莉·卢娜·波特,是时空送来的一个意外,长得和莉莉……实在太像了。不想去看一看吗?西弗勒斯?”
对面迟迟不做反应。
斯内普的表情已经完完全全空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