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嗯……”
耳边压抑、克制的娇喃逐渐变得清晰。
刚躺下准备睡觉的肖佭眉心跳了跳,无声地骂了句脏话,一张俊脸因为气愤而微微扭曲。
又来了!
这个莫名其妙的声音又来了!
自从上次救援任务,他头部意外遭到撞击,导致他瞎了之后,耳边就经常能听到这个声音。
是个女人。
一个声音很好听,乖乖的,又带着点儿娇,语调总是上扬。
听起来很会哄人的女人。
刚瞎那会儿,肖佭以为是周围的人在说话。
后来经过反复确认,这个声音并非来自周围。
而是突然出现。
像旁白,又像是读了谁的心声。
至于这个声音的主人姓甚名谁、住在哪里、长什么样……
他一无所知。
肖佭被这道声音连累,感同身受。
不得不从床上爬起来,摸索着往浴室去。
降燥灭火。
肖佭瞎了三个月,这是第三次。
平日里,他偶尔也能听到一些细碎的对话,断断续续的,都是些日常。
只有每月大概这个时候,那个女人才会做一些自我放纵的事儿。
一个月才一次。
真他娘的冷淡!
想到这,肖佭忽地一怔,反应过来。
得亏她冷淡,不然他不知道要受多少罪呢。
耳边的娇喃持续了大概半个小时,肖佭也被迫陪了她半个小时,备受折磨。
从浴室里出来,肖佭的脸色比进去之前还难看。
这种像是被勾引了,又没完全被勾引的感觉。
不上不下的,比他瞎了还让人觉得操蛋。
他总不能一辈子这么跟那个女人感同身受下去吧?
万一她有男朋友了,结婚了呢?
一想到那个画面,肖佭就感觉像吃了苍蝇一样,浑身不舒服。
他可没有偷听别人亲热的癖好。
他必须尽快找到这个声音的主人,解决掉这个麻烦。
然后,想办法让她闭嘴!
-
垦町湾。
上午十点。
宋蛮蛮拿了钥匙,戴好头盔,骑着她粉蓝色的电动车,迎着海风出门。
刚出院子,就碰上了迎面走来的社区居委会张大妈。
她条件反射躲避张大妈的眼神,却还是逃不掉。
“蛮蛮,太好了你还没出门,我正找你呢!”
戴着红袖章、烫了一头中短卷发,离得很近也要扯开嗓子大声说话的张大妈。
硬生生挡在她车轮前,把她拦下。
然后递给她一张社区公告。
“张阿姨早。”
宋蛮蛮礼貌地打招呼。
接着扫了一眼手里的东西,是要求修整院墙花草的通知。
入夏了。
垦町湾作为一个刚刚兴起的海边旅游城市,维护市容是每个本地人的义务。
特别是她家这样,和大海只有一条柏油路之隔,经常有游客停留打卡的,更得注意。
“通知我收到了,辛苦了张阿姨。”
宋蛮蛮收起通知单要走,可张大妈死抓着她的车柄不放。
“蛮蛮别急啊,张阿姨还有个好事儿要跟你说。”
“前两天我去上面开会,遇到个文旅局的小伙子,条件不错,人长得白白净净,是个正式编。”
“年纪比你大两三岁,人虽然刚工作没多久,但听说他舅舅是局里的副处长,前途你尽管放心。”
张大妈噼里啪啦说了一通,又把那个男生夸了一通。
目的很明显,就是要给宋蛮蛮介绍对象。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所以宋蛮蛮遇到她,才会想躲开。
宋蛮蛮很耐心地听张大妈说完,才开口拒绝。
“张阿姨,我暂时还不想谈这个事情。”
张大妈照旧是那套说辞,劝她:“怎么能不谈呢,你都24了,年纪也不小了。”
“要是你爸妈还在的话,也该催你了。”
宋蛮蛮低头听着,不语。
张大妈语重心长,又道:“张阿姨知道你手里头有点钱,可钱能照顾你一辈子吗?”
“姑娘家,还是得找个男人依靠才行。”
“小李条件不错,工作稳定、会疼人,父母都是老师,你嫁过去就是过上好日子了。”
这样的条件,在张大妈看来,是顶好了。
宋蛮蛮其实也清楚,这样的条件在相亲市场并不算差。
但她不敢要。
要是换作两年前,她刚大学毕业那会儿,宋蛮蛮会觉得张大妈是十分的好意。
但现在,她不这么认为。
或者说,张大妈依然是关心她的。
只不过在这份关心里面,多少掺杂了一些别的。
两年前,她父母出车祸离世,给她留下了两个亿的遗产。
这笔遗产,社区知道。
老城区的邻居们也知道。
后来,就一直有人上门给她介绍对象。
追她的人也突然变得多了起来。
不管是本地的、外地的,从政的、经商的,全都一股脑朝她扑来。
垦町湾不大,五年前才从一个小县城变更为市。
周围人还是小城做派,讲究人情。
而宋蛮蛮从小又是在一个和睦有爱的家庭里长大,是个没什么烦恼的小孩。
对于这些给她介绍对象的人、追求她的人,她根本还分不清哪些是真心的,哪些是人情。
所以她只能一并拒绝。
张大妈见宋蛮蛮仍不为所动,而自已又受人之托。
她不得不再添一把劲儿。
“蛮蛮啊,张阿姨可不是吓唬你,别以为现在是法治社会就没有坏人。”
“你这样的,要是在我们那个年代,那墙根儿底下不知道得扒多少人呢。”
“家里头啊,还是有个男人最安全。”
“人小李说了,他可以搬过来和你……”
“张阿姨。”
宋蛮蛮打断张大妈的话,从电动车那个装小东西的车兜里拿起手机。
假装有急事。
“我今早还有两个绝育手术要做,我先走了。”
宋蛮蛮不擅长撒谎,心虚地低着头,用脚蹬地推车往前走。
怕伤到张大妈。
直到张大妈松手,她才拧油门。
溜了。
徒留张大妈在身后喊:“蛮蛮,那猫猫狗狗的急什么,小李的电话还没给你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