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术竟要以光纪寒图的神力来应战,一时令轩明也觉得惊讶,又想到此时动用光纪寒图,那盘古之心就暂时安定,他也如吃了一颗定心丸,长剑挥下:“师妹,你带有期走远一点!”
这不是什么推托客气的时候,溯沚心下也惊惧不已,扶着有期到旁边的树下。有期虽还清醒,但面露诡异的微青色,显然是中了毒。
她也不说二话,尽力使出自己最强的灵力为他解毒……即便解不了,能拖一时是一时!
“子姑娘,本座可真舍不得在你面前杀人呢……”苍术转向身后被禁锢的子湄,“用你的东西去杀你的朋友,岂不是会让你无比难过?”
子湄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神色冰冷而充满了挑衅蔑视:“自有分晓。”
只有打败他,轩明才能救出他想保护的人,以及防止盘古之心的移动!
他挥剑间先是带起一道剑气,继而分出无数道剑影,纷纷朝苍术而去;可苍术只是展开光纪寒图,那冰寒的神力就将这剑气也结作冰锥,一把把碎落在地。
轩明不再多用这些耗灵力的招数,直接几步上前冲去,聚灵于剑,直接砍上光纪寒图,竟然是要去近身缠斗!
他的剑术确实是数一数二,但再厉害的仙法剑术,在绝对的神灵之力面前都那么软弱无力,不过几招,他的长剑就在一声刺响下崩离手心,摔落下来!
“可恨……”他来不及去捡那长剑,用尽全力使出他所知最强的法术,灵力直接变成剑影千万道,如雨点般从空中砸下,但还是一碰到光纪寒图,就纷纷消散湮灭!
过了数十招,他已经身受重创,勉强咬牙,却无论如何也站不起来。
而苍术,甚至没有受到半分伤害,光纪寒图的神力在他手中就如自己的灵力一般催动自如,冰蓝色的光芒中尽是威慑!
“真是可怜……”苍术颇带玩味地挑起他的下颚,转而对子湄冷笑,“子姑娘,你朋友将身死,本座便让你再同他说上两句,如何?”
子湄垂下眼帘,连看都懒得再看他那张嘴脸,并不说话。
“子姑娘就如此绝情?似乎这妖魔对你可非同一般啊……本座有意之美,子姑娘就不必推托了吧?”
她这才抬眼,尽是轻蔑,如同在看一个死人。
苍术不再管她,狠力托住轩明的下颚,只要他往下再握一点,那轩明便会成为他的手下亡魂!
轩明眼中依旧是坚毅,但力量相差太大……神的力量,岂是他一个半仙可以抗衡?
难道就要葬送在这里——他没有忘,他还要为璧帷报仇、雪恨!
似乎觉得这跪在自己面前的人不太对劲,苍术手不由得地松了一些,却没想只是这一点动作,就被轩明直接挣脱。
黑煞魔气再一次以从未有过的最快的速度出现在他周围,他眼中虽是被魔气烧作通红,却也同样清明如水!
他从来都没有感觉到过这样强大的力量,而这次,他觉得十分清醒……他的目标,就是苍术!
脑海中猛然闪过三个字——镇魂调。
“镇魂调……”
双手不自觉地伸出,一把半隐的红木古琴在他手下出现。他从未习琴,可这一刻却觉得有什么指引着他去弹奏,一声声琴音刺耳难听无比,却又拨出一道道波痕,在空中化作赤色玄鸟,直冲苍术而去!
这玄鸟居然直接冲破了神力的保护,撞在毫无预备的苍术身上,拉出一道道血痕!
苍术忍着痛楚,吸来千行界的灵力注入光纪寒图,展开坚实的屏障,才终于可以勉强挡下这些玄鸟。
就这般僵持着。
轩明还想加大灵力时,那圈金色的光很不适时地再次出现,将他所有的魔气捆住、收拢,连同那把古琴也消失不见。
真是可笑,连他最后的杀手锏也被他自己不知何时开始强大起来的封印所压制,这就是所谓的自作自受吧……
光纪寒图分出的冰蓝色灵力如同一把利剑,直接刺入了他的腰腹!
虽未流出一滴血,他却霎时觉到腰间一阵剧痛,而后喉头一甜,鲜血沿着嘴角流下。
“哼,妖魔之力怎可与神力相抗?”苍术松了口气,冰蓝色的神力聚于手中,“去死吧——!”
轩明仍倔强地昂着头,他要活着,他还要杀了这个人,他还要为璧帷报仇!
但是他真的……一点力气也没有了,连昂头的力气也被剥夺。
只是,他并未感觉到任何一瞬的痛楚,而是平静如常,好像面前根本就没有苍术这个人。
他抬眼看去,苍术就在他面前不过两尺远的距离,但他已经完全脱力,连光纪寒图都像凡物一般散落在地;而他口鼻出血,难以遏制。
苍术的嗓音沉哑衰朽,回望过去:“子姑娘……这光纪寒图的法诀……”
禁锢子湄的法障已然退去,而飘在上空的瑶草也不见踪影;再一看,那瑶草已在另外两人手中——驳骨,夏侯惠兰。
夏侯惠兰笑了笑,炫耀似的将瑶草举起:“子姑娘此计果然厉害。掌门你既不是宿主,妄动神器灵力,早该遭受天谴,果真报应不爽。”
苍术恨得咬牙切齿,狰狞恐怖的眼珠凸起:“子湄,你竟敢欺骗本座!”
“光纪寒图的法诀并无错漏,何来欺骗之说?”子湄缓缓站起身来,慢慢走到高台中央,语气淡然。
她走去捡起光纪寒图,在她手中幻化不见。
她模糊的笑容和苍术瞬间如同枯槁的脸对上。
“你……!”他努力抬起手直指,“在白岳,本座待你不薄——”
“不薄是事实,但……”子湄掸去衣上的灰尘,低眸睥睨,“转移盘古之心,令蜀山动荡;夺取妖界灵力,屠灭千行界族。掌门,你所作所为,时至今日,都死有余辜!”
苍术暴怒,却又没有能力去挣扎:“你果然心思缜密、机关算尽……你如何下的毒,你何德何能瞒天过海?!”
“毒?我怎会用那种掌门您才用得起的东西。”她保持着起模糊的笑容,“你夺取千行界灵力催动神器,掌门莫不是忘了,千行界乃一处妖界,估计再等片刻,妖力与神力相冲,掌门你便可七窍流血而死。”
她的话平静如水,就如同在说一件日常小事一般。
轩明顿时眼色一黯。
“你——!我早该杀了你!”的眼、耳、口、鼻已尽数流出黑血,连脸色也枯朽不堪,再说不出下一句,只有痛苦呜呜不清的声音。
“不烦掌门亲自动手了,待我阳寿尽时自会与掌门相见。”子湄故意敛裙施礼,倒做得像模像样,脸上忽然升起一丝阴晦,“掌门,看你如此痛苦,想必其中滋味定是相当奇妙~不如我送你一个痛快……去吧!”
她玉指一点,赤红色的灵力漫上苍术的腿、腰,直到头顶!
听到他身上有什么锐响,几人的目光纷纷投过来——只见他从脚底开始,到腰间,居然变作松散的沙石,最终是一声嘶吼之后,他整个人都不见了,只剩下一地灰蒙蒙的沙石。
沙石被风一吹,也消散得不知归处。
驳骨轻声念着几个字:“挫骨扬灰……是恨到极致了。”
“原来你们早已计划好了,我实在是……唉。”轩明不禁觉着自责。
子湄迟疑片刻,伸手将他扶起:“师兄性情果敢,我实在佩服。”无意中摸到他背后一处的地方,那是因受伤而染红的,她不禁蹙眉:“这伤……”
夏侯惠兰左右扫了一圈,自然也看到了远处中毒不轻的有期,面露愁容:“这可真是……至于烟毒,我有解药,我知白岳后山有一处灵力充沛的住所,十分僻静,还是先把他们送去疗伤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