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七点,房间里一片安静。
那盏氛围壁灯一夜未关,空气里有茉莉玫瑰香薰的气味,清新而缱绻。
程也迷迷糊糊地醒来,感觉自已嗓子格外干涩,眼睛泛着酸,眼皮也沉得睁不开。
昨晚许云霁是很温柔,之后抱着她去清洗,帮她擦拭干净身体再放回床上,还点上香薰,换了干净的床单……
每一个步骤都精确完美符合她的需求,带来了……她不得不承认的超好体验感。
所以程也除了久违的失眠,并没有那种被所谓被拆了的感觉,只是有些累。
不过,她那不是失眠,而是——
一、夜、未、眠!
程也艰难地睁开眼睛,想到今天还要上班,撑着身子也要起来。
其实她不是很想去打工,但是,比起解决问题……她更擅长逃避。
真好,程也找回了自已以前上午犯困,带薪睡觉的感觉。
被子从身上脱落,雪白的肩膀露在外面,肩头泛着淡淡的粉。
她被子里的腿不小心碰到身侧的人,正要撤离,许云霁已经握住了她的小腿。
“早,”他的掌心传来暖意,清隽的眉眼睁开,声音还有事后的沙哑,“今天能请假吗?再睡一会吧,我去做早餐。”
许云霁坐起身,程也瞳孔一震,就见他胸口处布满暧昧的齿印,结实光洁的脊背多了数道鲜红的痕迹,连薄而紧实的腹肌上,都蹭着一抹绯红的颜色。
他抿着唇,还是清冷禁欲的模样,身上却……像是被弄脏了。
程也的喉咙越发干涸,余光不经意瞥动,又看见床头空空如也的小盒子。
——都是他俩的杰作。
她的腿被烫了似的瑟缩了一下,迅速强行地起身,想要逃离“案发现场”。
程也还记得自已生着气,她可是个很有原则的人,绝不会因为睡得很舒服,就原谅他违反协议规定这件事。
而且她现在只想去找宋若星说,自已才不是性冷淡。
程也定了定神,装出若无其事的模样走进浴室。
一进来,她就立即关了门,扒拉着领口仔细看镜子里的自已。
还好,只是锁骨处皮肤有很浅的红印,嘴唇因为被亲的太久而微微红肿,却没有像上次那样被咬破。
许云霁所有的一切都是温柔的,情到深处的时候,他只是会用湿漉漉的黑色眼睛看着她,一遍遍反复让她确认他是谁,还会轻吻着她的后颈,扼住她试图逃走的脚踝,将她拉回来。
程也低头闻了闻,感觉自已身上都是许云霁的气息。
她走出浴室,喝了整整一大杯温水,也很难降低脸颊的温度,
程也感觉自已喉咙还是干的难受,只好又含了一颗润喉糖,换上衣服,认真将衬衣的纽扣系到最上方,这才出门。
许云霁从厨房走出来,挽留的话未曾说出,慢慢地放下了手中的牛奶。
他看着关闭的房门,脸上的神色沉默又苍白。
或许有时候,他要接受一个事实,那就是:小猫对人类的爱,并没有回应的义务。
许云霁的一颗心慢慢沉到谷底,低头,看见一旁备菜篮中满篮的香菜。
“为什么总是抛下我。”
他忍着眼眶的酸涩感,自嘲般地扯动唇角。
哪怕是把他当做替身,做了这种事……为什么连看都不看他一眼。
他真的会难过的,后果很严重的。
*
程也开车到公司的时候,遇见了上个剧组的熟人——李芸。
“小……小程导,好久不见,好巧啊!”李芸激动地跟她打招呼。
程也微微颔首,一如既往地高冷。
两人一起进了电梯,李芸可是天生的话痨,主动找话题聊天:“其实我是来面试的,我啊,这两年什么都干过,也一直没个像样的公司,上次庄导来在咱们剧组,我就觉得,嘿,锦瑟不错……”
程也觉得她简直E的可怕,默默地远离了她半米。
李芸继续说着,程也目光在她手上扫过,看见透明文件袋里贴着一寸照片的个人简历,终于找到了打断她说话的机会:“面试哪个部门?”
一开口,她就顿住了。
——这声音也太沙哑了,与她原本的音调截然不同。
程也咬了咬牙,面色镇定地挤出笑容,心里暗骂了一句许云霁。
“您这是感冒了吗,注意身体啊。”李芸关心地说。
“没睡好而已。”程也摆了摆手,没忍住打了个哈欠,眼角差点泛起生理性的眼泪。
睡得其实很好,但也不太好。
李芸本来想问小程导的失眠怎么样了,忽然想起前段时间剧组杀青,她在luck看见的那个男人。
再联想到小程导此刻沙哑的声音,她瞳孔瞬间地震,猛地意识到了什么。
她,她怎么又一不小心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事?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啊!
“我面试宣传部门,”李芸的神情忽然变得无比严肃,义正言辞地说,“要是能通过,以后我给您当宣发!一定让您……多休息!”
程也礼貌地点头,却一脸疑惑。
李芸是来面试锦瑟的,为什么一副要为她赴汤蹈火,怕她灭口的样子……
中午,程也坐在自已的工作间,翻看着手机打算自已点份外卖。
她单手托腮,指尖轻轻地在领口处摩擦,感觉许云霁在她脖颈留下的痕迹有些发痒。
昨晚的一切似乎都还在她眼前,历历在目,很值得回……
“咚咚。”清脆的敲门声突然传来,打断了她的思绪。
程也浑身一机灵,猛地丢掉手里的剧本,下意识抬头,脱口而出:“许——”
“咳咳,程导,是我。”刘芸虚弱地举手。
程也看见来人,睁圆的琥珀色眼眸霎时间淡了下去:“你怎么来了?”
“好消息,我面试通过了,下午就能直接入职!程导,以后咱们就是一条绳上……一条船上的战友,一个公司的同事了!”
刘芸差点说嘴瓢,小心翼翼地将一个两层的饭盒放到她的桌上,又狗腿地说:“我刚刚在公司门口看见了您男朋友,他说他不便进来,请我将饭菜转交给您。”
程也目光就没有从饭盒上面移开,她多看刘芸一秒钟,都是对许云霁饭菜的不尊敬。
程也早就认出这是许云霁给她准备的专属保温饭盒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上次饭盒是三层,这次只有两层。
不便进来?
她并没有在意刘芸以为许云霁是她男朋友这件事,听到他没有亲自来送饭的理由,轻哼了一声。
许云霁明明可以每周来公司办公一次,有什么不方便的,他就是不想见她。
程也郁闷地蹙着眉,打算看在他还记得给自已送饭的份上,原谅了他几秒。
她手指放在饭盒的开口处,忽然抬头,眼神锐利凉薄。
李芸秒懂:“臣告退!”
程也这才点点头,怀着虔诚的心情揭开饭盒盖。
下一刻,她直接炸了毛。
——香菜拌牛肉里只有两根香菜!
——香菜肥牛汤里能闻到香菜的味道,却一片绿色都没见到!
——倒是清炒油麦菜很大一份,还有她最常吃的水晶虾仁……就一口!
这是人吃的饭吗,他是在喂猫吗?
就算喂猫,谁家小猫这么点饭量,还喜欢吃清炒油麦菜啊。
士可杀不可辱,她程也不缺这点饭菜!程也“啪”地丢掉筷子,拳头硬了。
被睡的是自已,他昨晚不是很爽吗……虽然她也是。
许云霁这是在……
跟她闹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