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凡的强势,让殿内炸了锅,所有士人出离的愤怒起来。
今天被萧凡大骂,还要忍气吞声,将来怎么立足金陵诗词界?
还怎么混江湖?
江湖不是打打杀杀,是人情世故。可是萧凡不给他们人情,就必须打杀萧凡,让萧凡名声丧尽。
贾政经站出来,强硬道:“九殿下拿着不知道从哪里摘抄的一首词,就大放厥词,小觑天下士人,实在是不应该。”
萧凡直接道:“我不是瞧不起天下士人,是瞧不起你们。”
贾政经心中勃然大怒,继续道:“你说我们写的是打油诗,各花入各眼,每个人有自己的评判标准,你非要说也没什么。”
“可是,九殿下不该如此伤人。”
“在下贾政经,不是什么名士,更不是周老这样好脾气的大儒,所以咽不下这口气。”
一番话后,贾政经拱手道:“贾某,请九殿下赐教。”
杜紫台嘲讽道:“九殿下洋洋洒洒一番点评,说得磅礴凶猛,说得滔滔不绝。如今贾先生讨教,你该不会不敢吧?”
其他人也是纷纷开口。
“九殿下如果不敢,向我们道个歉,今天的事情就过去了。”
“九殿下年纪小,见识的事情不多,要记住祸从口出,更要时时刻刻向淳王学习,虚心谨慎才能让人进步。”
“九殿下到底敢不敢?”
无数士人喊话,形成无穷的攻势,要彻底压垮萧凡。
这一幕落在萧康眼中,他看热闹不嫌事大,拱火道:“九弟,只要你认准的事情,就不要怕,三哥支持你。”
萧凡笑道:“多谢三哥。”
萧睿更是愤怒。
他没有邀请萧凡参加文会,更没有邀请萧康,不过也没有拒绝人来参加。
没想到,今天遇到萧凡和萧康捣乱。
萧康和萧凡才起了冲突,双方是敌对的,怎么跑到一起了呢?
萧睿压制着怒火,维持着自己礼贤下士的人设,提醒道:“小九,凡事要三思而行。向诸位先生道个歉认个错,二哥替你说情,事情就过去了。”
“不可能!”
萧凡掷地有声道:“让我向一群垃圾道歉,岂不是说我连垃圾都不如吗?”
萧睿呵斥道:“你简直无药可救。”
说话时,萧睿看了贾政经一眼,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
贾政经得了授意,高声道:“九殿下瞧不起我们这些人的诗词,在下不才,写了首《清平乐》。”
“春归何处?寂寞无行路。若有人晓春去处,唤其归来同住。”
“春无踪迹谁知?除非问取黄鹂。百啼无人能解,因风吹过蔷薇。”
“请九殿下点评一二。”
萧凡说道:“平平无奇。”
贾政经嗤笑两声,讽刺道:“九殿下眼光好高啊,你说平平无奇,能做出这样的词吗?”
萧凡没有任何犹豫,直接道:“要说写春天,本王也有一首《定风波》。”
“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
“料峭春风吹酒醒,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贾先生以为如何?”
蹬!蹬!
贾政经接连后退,白胖胖的脸上露出震惊神情。
他自己的《清平乐》,不是临时撰写,是早就写好且修改无数次的。他是用旧词刁难,萧凡却是临时撰写,几乎没有任何的思索。
关键是《定风波》的格调太高了,两首词的悬殊太大了。
怎么可能?
世间怎么可能有这样的人?
贾政经嘴巴喏动两下,最后沮丧道:“贾某,甘拜下风。”
杜紫台不甘愿认输,走出来拱手道:“在下杜紫台,有一首《夏末》”
“水窗低傍画栏开,枕簟萧疏玉漏催。一夜雨声催人眠,万荷叶上送秋来。”
“请九殿下赐教。”
萧凡啧啧摇头道:“匠气十足,不值一哂,本王有一首《夏荷》。”
“毕竟西湖六月中,风光不与四时同。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
“杜先生以为如何?”
杜紫台也是脸色大变,只觉得口干舌燥,也忍不住后退两步。
他想辩驳,可是想到萧凡的诗,诗中有画画中有诗,令人回味无穷,双方完全没有可比性。
半晌后,杜紫台叹息道:“我服了。”
接连两人落败,殿内的所有人都知道萧凡诗词无双。
一个个看萧凡,再无轻视。
无比紧张。
周不器看到这一幕,知道自己必须下场,却也没有比诗词,缓缓道:“九殿下才学卓越,老朽也钦佩不已。”
“论才学,论能力,老朽都不及九殿下。”
“唯独老朽活的时间长一点,稍稍有点过来人的经验。”
“九殿下年纪不大,遇到的事情少,需知刚则易折,盈不可久。年轻人太气盛,太狂妄跋扈,终究不是好事情,迟早会吃大亏的。”
萧冷不屑道:“周老先生不开口,倒也还能维持大儒的金身。”
“一开口,就知是腐儒。”
“年轻人不气盛,还是飞扬跋扈的年轻人吗?年轻人不轻狂,还是敢闯敢冲的年轻人吗?”
“我听说周先生年轻时,读书不求甚解,每天不想着研究学问,就喜欢遛狗斗鸡,流连青楼。”
“人到中年,家业衰败,才厚着脸皮拜了个老师,靠着趋炎附势巴结县上的权贵,再巴结州里面的权贵,才渐渐就有了名声。”
“最后才成了二哥淳王府的座上宾。”
“论功,你不曾出仕,没有半点治理地方的政绩,更没有丝毫征战沙场的武勋。”
“论德,你和一群垃圾为伍,相互吹捧,底线丧失,德行败坏,毫无节操。”
“论学,你就是靠着些浅薄的鸡汤,说几句让人谦虚好学的话,说点空话大道理,没有见你有半点的学术。”
“你无功无德无术,却堂而皇之坐在正上方,谁给你的胆子?”
周不器气得身体颤抖。
太气人了。
他伸出略微干瘦的手,颤颤巍巍指着萧凡,咬牙道:“你,你……”
“你什么你?”
萧凡大袖一拂,呵斥道:“你周不器但凡有半点自知之明,就该潜身缩首苟活着。皓首匹夫、苍髯老贼,我萧凡从未见过你这般厚颜无耻之人。”
“我,我……”
“噗……”
周不器一口鲜血吐出,面如金纸,眼睛一闭竟是被气得昏倒了过去。
轰!
大殿中一片震惊。
所有人看着周不器被气得昏死,看萧凡的眼神都充斥着惊悚和忌惮。
都说九皇子是废物,软弱可欺,如今萧凡显露的才学,以及那犹如刀锋般的毒舌,让所有人都震惊了。
这是废物吗?
这要是废物,天下人不得都是废物。
萧康看在眼中,眼中流露出欢喜神情。萧老二今天的文会失败,他回去后安排人添油加醋的宣传一番,萧睿就彻底沦为笑柄。
想想都开心!
只是,萧康看萧凡的眼神更多了忌惮。
萧凡这小子不简单!
估摸着萧老二要发飙了,肯定会收拾萧凡,他直接作壁上观不管。反正和萧凡不是结盟关系,而且还有大仇的,他巴不得萧凡被收拾。
让萧睿和萧凡狗咬狗算了。
一念及此,萧康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心中愈发的得意。
萧睿怒不可遏,一巴掌拍在案桌上,呵斥道:“萧凡,你太放肆了。你刚才的话,毫无教养,毫无尊卑。”
“今天,我代替父皇好好的教训你。”
“来人,拿下萧凡。”
命令下达,殿外的侍卫急匆匆冲进来,把萧凡包围了起来。
萧凡神色平静,从容取下腰间的游龙剑高高举起,高声道:“父皇钦赐游龙剑在此,谁敢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