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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璨璨是特意买回来陪我的,对吗?

斯见微这周又不回家,阮流苏松了口气。

他的压迫感越来越重,眼神里的探究仿佛能轻而易举看穿她的想法。

她不知道其他人有没有经历过这种不健康的关系,最先开始以金钱和肉体为交易,又在持续的亲密关系下变得越来越难以分割。

这和阮流苏一开始接受的价值观教育严重不符,斯见微却好像也越来越享受,他并不打算结束,甚至还想要加薪继续维系。

阮流苏越来越后悔当初去应聘。

她喜欢斯见微,有多喜欢就有多想要对等。

可惜暗恋的人都是卑微狗。

这周五,她又要去酒吧帮忙,毕业论文和答辩顺利完成,提前三个小时去去袁盈盈那里接了璨璨。

到实验室隔壁的小休息室时,璨璨直接扑向正在做读书笔记的钟慈。

小狗也会分辨善良的人,像斯见微那样动辄出言不逊说"狗东西"的人,璨璨才不会像现在这么殷勤。

"哇,你们在看什么书?"

阮流苏对这间理工科实验室旁边的小休息室很有好感。

顾策讲封面展示给她看:

"史铁生的《病隙碎笔》。"

很特别的一本。

机械数据,电力参数,逻辑代码每一天都在他们新能源专业的功课声脑海里打转,但在钟慈和顾策这方小小的天地里,还有很多文学性性质的书,艺术类型的乐器。

偶尔钟慈想放纵时,会挑一个合适的时机用电吉他唱几首爆裂摇滚。

现在阮流苏加入了他们,她每周会买点菜过来开小灶,钟慈和顾策没有斯见微那样吹毛求疵,他们会帮忙打下手。

吃得最多的中餐是火锅,因为火锅只需要把锅底到进去,大家一起洗菜切菜,边吃边煮,还能聊很久。

顾策斯文善良,喜欢看书,也会调酒。

钟慈看起来温柔,却喜欢摇滚。

他们和斯见微没有任何关系,这里也没有任何斯见微的朋友,斯见微更不知道这间小休息室的存在。

这里是只属于阮流苏和她的朋友们。

"我和师兄在说这段话。"

钟慈将璨璨放到顾策怀里,璨璨要了摇尾巴,安静地趴在顾策怀里瞪大了眼睛,好像也在期待顾策的读书感悟。

【.....这肉身火化了,那思想,情感和心绪就没了吗?不,他们在别处,倘若人间的困苦从未消失,人间的消息从未减损,人间的爱怨从未放弃,他们就必定还在。】

钟慈将这段话指给阮流苏看。

他们一起听顾策讲:

"大部分人看史铁生都是《我与地坛》,我最喜欢这本。

我小时候家里很穷,我妈跑了,我爸外出务工,我跟着我爷爷一起生活,同村小孩儿欺负我,我就跟家里的一条小黄狗一起玩。

后来我考上镇上的初中,到县里的重点高中,大二回家时,小黄狗已经变成老黄狗奄奄一息。它走的前两天,我刚好读到《病隙碎笔》里的这段话。"

顾策语气平静,抹去所有细节,旨在叙述一件平平无奇毫无波澜的小事:

"我经常会想,这是一种多么奇妙的安排,让我在小黄狗死之前看到这么一段话,然后平静地接受了它的死亡,我想它会换种形式陪伴我吧。"

顾策看得阮流苏有点想哭,他好像在说谁,又好像没说什么。

阮流苏突然觉得,或许温礼把顾策的微信推送给她,真的别有用意,这个师兄比她想象的还要善良。

他到底知道什么?

眼神对视间,顾策躲开阮流苏探究的目光,继续低头写字。

阮流苏把钟慈手边的《病隙碎笔》拿来看。

"开心一点。"

钟慈写完读书笔记的最后一个字,拿来电吉他,弹唱了一首很老的民谣《stay here forever》,稍微缓和了一下沉重的气氛。

三个人一起出发去酒吧兼职上班的时候,顾策去停车场取车,钟慈才偷偷告诉阮流苏:

"他最近今天心情不好,我们导师毙掉了他三个博士选题了,你别介意。"

研究型博士最快也要四年毕业,还是实验开展顺利的情况下。

能读到顾策这个研究方向,算上专家导师级别,全球也不到两百人,如果持续被毙掉课题,他的实验也会被一直拖节奏。

阮流苏有些同情,又好奇地问:

"你们导师真的是传闻里那样?又刁钻又....贪财?"

"不然呢?我该庆幸他不好色。"钟慈耸耸肩:"他六年里,只收到了我和师兄两个学生,我们俩还都是被调剂坑的,我只读到硕士还好,不知道师兄以后要怎么办。"

晚上下班的时候,顾策用酒瓶最后一点龙舌兰给钟慈和阮流苏调了两杯橙色的鸡尾酒。

"这酒叫什么?很好看。"

阮流苏用吸管搅了搅,底部红色一团红色边界缓缓升起。

"sunrise,日出。"顾策微微笑着,声音轻又温柔。

钟慈对酒了解的稍微多点:"那不是那款很出名的酒吧少女杀手,断片儿酒吗?"

两个女生笑开,她们俩都知道顾策不可能对她们有什么坏心思。

顾策也笑得比刚才更爽朗了:

"只有一点tequila,其他的都是石榴汁和橙汁,怕你们俩谁真的断片儿了,我送人还得靠背。"

-

深夜的伦敦又下起了小雨。

阮流苏坐在顾策的车上,手机一直亮着。

斯见微发来位置共享,她不敢接。

"你在哪。"斯见微发消息过来问。

阮流苏过了几分钟才回他:

“刚才洗澡没看到,我在家呢。”

她看了眼时间,已经十二点了。

顾策和钟慈把车停在别墅门口,看着阮流苏牵着狗走进家门,客厅的灯亮了,两个人才驱车离开。

阮流苏酒量不好,只喝了一点龙舌兰就有些上头。

她在沙发上躺了一会儿,准备去洗澡的时候,斯见微电话打过来,他问:

“喜欢喝酒吗?”

阮流苏惊了一下,停顿看了眼四周,回答:

“不喜欢。”

她试探反问:“怎么啦?”

“你这么紧张干什么?”斯见微轻笑出声:“我这里有瓶朋友送的龙舌兰,你要不要尝尝?”

阮流苏总觉得斯见微可能知道什么,但他已经快两周没回伦敦了。

“不用了,我酒量不好。”阮流苏道谢:“还是谢谢你哦。”

这回斯见微没有问谢他干什么。

他用同样的语气说:“不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