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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你有腹肌?

阮流苏将手机收起来,咬着嘴唇依然不回复。

就在斯见微准备第四次骚扰她的时候,阮流苏突然开口问梁格:

“梁主任,您熟悉公司的章程制度吗?”

“怎么了?”梁格打着方向盘在山路里颠簸,路上确实有些不好走。

阮流苏回答他:

“怎么举报同事的骚扰?需要什么证据?”

“聊天记录发给我就行。”梁格脸色突然严肃起来:

“阮工,要是工作上有人骚扰你,或者有这个趋势,一定要及时告诉我,我绝不姑息。我们部门虽然男女比例失调,女性员工占比很少,但绝对不搞包庇,还有性别歧视这一套。我提倡青年男女勇敢追爱,不反对办公室恋情,也尊重女员工,但如果有男同事,或者其他部门的男同事骚扰你,你尽管讲,我管不了,还有苏黎,路聿青!”

梁格是北方汉子,说话做事都自带一股侠气,阮流苏本来只是想给斯见微一个警告。

梁格这么义正言辞地一说,她特别感动。

唐闻洲也立刻正经起来:

“谁骚扰你,你告诉我,我揍他去!”

阮流苏赶紧摇头:

“我刚才就是看今天热搜,说女员工进公司玩破冰游戏后,被上司性骚扰了,才问问的。”

她说完瞪了眼后视镜,镜子里斯见微正在看她,脸色特别不好,瞄了她几眼后又冷哼一声,闭目养神。

-

风电场办公楼就在山脚下。

快到办公楼的时候,车轮碾过的水泥路明显好了很多。

斯见微提前打过电话,又出示出入证,门卫放行的十分顺利。

梁格都觉得幸运:

“难道是有两位美女坐镇,才能进来的这么顺利?”

“以前来调研,会不放行吗?”于昕眠好奇地问。

“有时候会遇到村民堵路要钱。”梁格解释:

“这片风场山下有个村子,都是靠大山吃饭的人,有些人觉得造风机,开路,开山是破坏了他们的生存环境,自然而然会害怕有外来人进去。”

梁格话锋一转:“当然,还有些无赖。”

“纯粹是要钱的。”唐闻洲接话。

梁格笑着问他:“你怎么知道?”

“我本科在水电厂实习过,那个抽水蓄能水电站建在深山里,员工倒班,上四休三,每周进山出山的时候都要被一些流氓堵着要钱。”

唐闻洲回忆:“有些野蛮的还会直接砸车,只能先给钱,装了监控后好了些,但有时候监控被砸烂了,还挺危险的。”

于昕眠一直在搞研究,没上过班,专业和电力行业差距大,她不清楚水电站,风电站里工人的工作状态,只觉得不可思议:

“上四休三?是四天都要呆在山里吗?”

阮流苏跟她解释:

“对,有时还要倒晚班,风场里的工程师和工人也是一样,甚至时间更长,我听说有上十休五的,也有上半个月在连续休六或者七的,不过遇上大检或者小检,倒霉的就得连着工作了,核电站,火电站工作模式也大同小异。”

于昕眠看着窗外茂密的树林感慨:

“要是让我来体验生活,旅游,我倒是能接受住十天半个月,把这里当世外桃源享受。如果是半个月一个月待在这里工作,我恐怕要疯掉了。”

她长期在城市见万家灯火,却没想过基层电力行业工作者是这样常年驻守的。

一时间车上几人都没怎么说话,默默致敬愿意在这种环境下工作的蓝领们。

-

越野车拐进停车场,下车前,斯见微又交代工作:

“这次能请到三位风电场总工程师机会不易,我们先和他们沟通近五年来风机和风场遇到的主要问题,深度探索业主需求,然后在安全巡视员的陪同下参观监控室,了解所需参数。下午两点,路聿青会带算法,还有嵌入式工程师和我们会和,到时你们先回去,我和路聿青还有其他事情。”

风电场部分网络对接大电网,整个风场的网络协议都是保密的,在连接5G做物联网的情况下,顺利合法地把需要的数据接出来,合同上还有很多细节要抠。

“余后几天,梁格会带你们和运维工程师在山上踏勘调研。”斯见微停下下,叮嘱他们:

“注意安全,下午过后,我就不能陪你们了。”

他看着阮流苏,又问了一遍:

“记住了没?”

“记住了。”

斯见微还是有些不放心,他特地交代:

“如果晚上有人接待,就说工作日不喝酒,特别是阮流苏和唐闻洲。我们靠实力谈业务,不靠拼酒,要拼酒,也不是你们去拼,知道不?”

运维工程师他们外包付有钱,自家工程师安心做技术,没必要打关系赔笑脸,智源科技靠的一直是实力。

唐闻洲回的超大声:“知道!领导万岁!”

-

三位电厂总工,有两位都是华明的校友。

同在电力行业,自报师门后,关系在此进一步提升。

华明的能动专业一直在全国领先,学校的优势在此体现,对于师妹,当然要多加照顾。

斯见微和三人都很熟,聊天的时候,阮流苏又听到他那两年常往孟瑶镇的山里钻,一待就是好几个月。

“斯工给我们写的那几个专利点子确实不错,特别是控制系统里利用大偏航策略规避大风向,大风速的极端情况。”

其中一位总工赞赏斯见微的功夫,阮流苏迅速捕捉到信息点:

“云省风况复杂,我们在最近三年测风塔的数据分析中发现,大风年份数据丢失较多,并且位于东南方向的M-12,M-13号风机多次在偏航处收录到异响,初步怀疑是偏航偏差问题。”

阮流苏大胆提问:

“是否是偏航沉降导致的呢?”

那位总工眼里闪出惊讶,转而又有几分赞赏:

“没想到阮工身为设计师,还这么了解现场问题。”

他继续解释,阮流苏用笔在带来的资料里标注:

“是传动链上的刹车盘磨损消耗过度,为保发电量,在风况好的时候,我们会让风机继续运行,所以在偏航连接的地方会出现一些偏差。”

终于不再是恭维寒暄的无用之话,找到切入点,于昕眠也继而发问:

“大风年数据丢失,会影响风功率预测,如果我猜的没错,风场测风塔用的还是十五年前的设备吧?”

唐闻洲灵机一动:

“我们公司现在有风功率预测塔类型的终端产品,拥有收集测风数据和风功率预测等多种功能。”

业主也是甲方,在做技术支持的同时,阮流苏他们同时也会被拿捏,比如眼下这位总工会感慨:

“风场现在每年能获批的经费有限啊,你说的这个价格,我们不一定能承受的了。”

四两拨千斤,堵回了唐闻洲的话。

唐闻洲也不急,一边倒茶,一边和甲方谈条件,谈价格。

斯见微在茶台旁听他们你来我往,偶尔补充一句,将气势拿回来,他有资本,好几台风机里的PLC都是他改的,他写的代码,有些人光是理解都费劲。

抽丝剥茧下来,阮流苏更没想到的是以前狂妄嚣张的少爷,能在这样的唇枪舌剑中,进退自如游刃有余。

他不疾不徐地烧水,洗茶,烫茶具,一套流程下来,光是欣赏他玩弄茶艺的人都觉得无比自在,欢愉。

阮流苏喝着他倒的茶,心想,原来斯见微在工作里还有这么让人如沐春风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