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枣趴在床上伤心地哭着,哭累了又睡着了。
首到周美霞把她喊醒。
姜枣睁开发涩的眼睛,茫然地看着站在床边的周美霞。
第一反应以为她妈是来骂她的。
姜枣今天当着陆宴寻的面说了那些胡话之后,周美霞是想骂她的,但现在没空骂。
喊她起来是有事:
“枣儿,送新床的来了,现在要整理一下屋子放新床,你先别睡了,起来到别的屋等会。”
原来不是骂她的。
姜枣又闭上了眼睛。
“枣儿?”周美霞见姜枣又倒头睡了,忙喊,“你倒是起来呀,一会新床铺好了再睡。”
“好……”
姜枣嘴上答应着,身体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过了片刻,姜枣忽然觉得身体一轻,好像被人抱了起来。
正纳闷她妈哪来的力气抱她起来,一股熟悉的气息就扑面灌进了姜枣的鼻腔。
姜枣睁开眼睛,目光和低头垂眸的陆宴寻恰好撞上。
姜枣:“……”
一看是陆宴寻,姜枣倔强地抿紧嘴角,别过眼去。
臭男人,谁稀罕他抱!
陆宴寻沉默着抱着姜枣出了房间。
“呀,枣儿的眼睛怎么那么肿?夜里没睡好吗?”马翠红一看见姜枣红肿的眼睛,就惊讶地轻喊起来。
“婶子。”姜枣重新睁开眼,跟马翠红打招呼。
马翠红担忧道:
“诶哟,看来这奶两个娃娃,就是比一个娃娃辛苦,瞧这眼睛肿得,夜里肯定起来喂好几次吧?真是苦了咱们家枣儿了。”
要是让人知道她夜里其实睡得挺香,眼睛肿是自己气不过哭肿的,不知道人家会怎么说她。
于是姜枣只能假装确实是带娃辛苦累肿的。
勉强咧着嘴角笑笑:“还好。”
“嗓子怎么也哑哑的,肯定是奶孩子累坏了!”马翠红皱着眉头叹气。
随后又跟陆宴寻说:
“宴寻,我们家枣儿这是头一次当妈,虽说你也是第一次当爸,但你没生过孩子,不知道女人生孩子的苦!这又要怀胎十月,又要生,又要奶,伤身体不说,还经常因为夜里奶孩子,整夜整夜都睡不了觉!都不说枣儿生的还是两个了。”
堂婶的话听得姜枣心里暖洋洋的。
但是有人还不是照样用那种眼神看她?
姜枣委屈地扁扁嘴,心里对陆宴寻更不满了。
她还在心里鼓励说:婶子,你会说就多说点,今天就让陆宴寻这个臭男人好好听听,她生孩子奶孩子有多辛苦!
心里默默鼓励完了,姜枣如愿听到堂婶继续说:
“宴寻,你呢,夜里尽量多帮衬帮衬枣儿,有时候孩子饿了,就别等枣儿起来喂了,你可以首接把枣儿衣服掀开,把孩子抱到跟前,让孩子自己含住了……”
姜枣越听越不对劲。
她堂婶这是在教陆宴寻什么啊?
“婶子!”姜枣赶紧打断马翠红。
马翠红疑惑地看着姜枣:“咋了?婶子的话还没说完呢。”
姜枣内心:倒也不用说得如此详细……
姜枣尴尬地转移话题:“婶子,先别忙着说这些,你去帮我抱一下孩子吧。”
“谢谢婶子,我知道该怎么做了。”陆宴寻温声向马翠红道谢,“麻烦婶子帮忙抱一下孩子,我先抱小枣去别的屋。”
马翠红见陆宴寻己经听进去了自己的话,就没有再多说了。
高兴地笑道:“行,那我这就去看看我那两个小外孙!”
马翠红说完就进屋了。
留下无话可说的两人。
陆宴寻顿了顿,抱着姜枣去了姜来旺和周美霞的主屋。
陆宴涵和姜果也在这间屋里,此时正趴在床上捯饬那堆信。
听到外面有脚步声,姜果机敏地回头看了一眼。
这一看,魂都快吓飞了。
“啊!!”姜果激动地大喊一嗓子。
用手指猛戳陆宴涵的肩膀。
陆宴涵抖了下肩膀,让姜果别闹了:
“果子,你喊什么呢,吓我一跳,没看我正忙着吗,我得先预习一下,不然晚上怎么念给姨……啊!!!”
她边说边觉得姜果戳她肩膀的力气变大了,无奈地扭过头看了一眼。
这一看,她的魂也快吓飞了。
话没说完就学着姜果那样大喊了一嗓子。
不是学,是情不自禁!
她大哥大嫂怎么突然出现在门口了??!!
两只脚刚踏进堂屋门的陆宴寻听到这两声噪音,脚步停在原地,皱眉看向屋里。
“你们出去玩。”陆宴寻说。
陆宴涵大惊失色:
“啊!等一下啊大哥!你先别进来,我先收拾一下……我我我……我今天上街买了几件换洗衣服,在整理呢!男的不能看啊!你千万别进来!等我收拾好再进来!”
陆宴寻闻言,抱着姜枣转过身去。
陆宴涵连忙把才捋整齐没多久的信,一股脑地全划拉到一起。
和姜果一起七手八脚地塞回了她的书包里。
她刚弄整齐啊,才看了几个字。
大哥大嫂怎么突然来了啊!
心好累……
两人赶紧把东西收拾好,又理了理床铺,才从床上跳下去。
陆宴涵拉着姜果做贼一样走出主屋房门:
“大哥,我收拾好了,你和大嫂可以进来了。”
陆宴寻把姜枣抱进屋放在床上。
“我去外面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陆宴寻说完这句话就出去了,头也不回。
看了眼他不带一丝犹豫的背影,姜枣又来气了。
就他会忙!
这个家就显着他勤快了!
臭男人,好想拿枕头砸他!
姜枣没拿枕头砸陆宴寻,而是一把掀开被子,用被子盖住了自己。
她眼睛好干涩,好难受。
她睡觉了。
看着这一幕的陆宴涵暗叫好险。
幸好她没有把信塞到被子里,不然一下就露馅了。
那后果……肯定不堪设想。
陆宴涵拍了拍乱蹦的小心肝。
为自己的机智感到欣慰。
陆宴寻走了,姜枣睡了。
站在门口的陆宴涵和姜果不知道是该进屋,还是该出去。
“小涵姐姐,我们怎么办呀?”姜果抱紧怀里的书包,小声问陆宴涵。
陆宴涵小声回答说:“这里肯定不能待了,我们要赶紧转移阵地,还是去小北的房间。”
姜果听话地重重点头:“嗯!”
两人鬼鬼祟祟准备开溜。
刚要踏出门槛,就听到姜枣在后面喊她们:
“小涵,果子,你们两个在蛐蛐咕咕说什么?怎么跟做贼一样?”
陆宴涵和姜果心想:书包里还藏着你想要的信,可不是做贼吗!
“没有啊。”陆宴涵无辜道,“大嫂,我和果子出去了,不打扰你清净。”
说完拉着姜果又要溜。
“等一下。”姜枣喊住她们。
她翻了个身,睁开眼睛看着陆宴涵和姜果:
“小涵,你刚刚说你买了换洗衣服,什么样的?拿给我看看。”
陆宴涵紧张地抠抠手心:“这个……”
“别这个那个的,我是女孩子,我可以看吧,快拿给我看看,要是还不错的话,下次赶集也帮我带几件,我之前的那些都有点不太合适了。”
说到最后,姜枣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今天早上她换衣服的时候,都觉得之前的贴身衣服有点紧了,穿着有点不舒服。
再买几件大点的就好了。
“好的。”陆宴涵只好答应。
回到屋里,从自己放行李的袋子里拿了两件新买的贴身衣服出来。
得亏她行李里面真的有几件新的。
要不然都不知道怎么混过去。
陆宴涵把衣服拿给姜枣。
“这个是今天赶集买的?”姜枣接过来看了几眼,神情狐疑,“质量也不像小镇上有的货呀。”
陆宴涵解释道:
“这是我在百货大楼买的,今天买的质量也还不错,但是我穿没什么关系,大嫂你要是穿的话,最好还是买质量更好点的,你要喂宝宝嘛,衣服质量不够好不知道会不会有影响。”
姜枣觉得陆宴涵说得很对。
她赞同地点头:
“也是,你这件料子摸起来就很柔软亲肤,穿上应该很舒服,但我现在也去不了百货大楼,要去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只能先买几件镇上卖的那种对付着穿一阵子,你今天买的呢?拿来我看一下。”
“……”陆宴涵哑巴了。
见陆宴涵半天不说话,姜枣问:“怎么了?害羞了?”
陆宴涵根本就不是害羞,她是没买,拿不出来啊。
陆宴涵摇摇头,走到床边坐下,语重心长苦口婆心地劝:
“大嫂,你就听我的吧,你身体贵重,质量不够好的尽量不要穿!”
姜枣把手伸到领口,拉了拉紧绷绷的内衣:
“可是我现在很需要,今天早上起来发现以前穿的都有点紧了,穿着有点勒人……”
她还压低声音夸张地说:
“……也许明天就勒得不能穿了,后天也逢集,我妈肯定还要去赶集,正好让她给我买几件,把你买的拿来给我看下,行就买你那种。”
“肯定不行呀!”陆宴涵反驳姜枣,“后天买回来,再洗了晾干,就要等到大后天才能穿了!那大嫂你岂不是还要难受两天!”
“这样吧大嫂,你跟我大哥说,让我大哥今天吃完午饭回城里一趟,让他去百货大楼给你买个十件八件的回来,晚上洗好,一夜肯定能晾干,明天你就能穿了。”
“……”这下换成姜枣哑巴了。
陆宴涵见姜枣不说话了,问她:“大嫂,你怎么不说话了?”
姜枣:“……”
她说什么?
她还能说什么?
她现在跟陆宴寻还有什么好说的?
让陆宴寻去城里给她买内衣?
她开不了这个口,也宁愿就这么勒着。
姜枣理解陆宴涵想让她和陆宴寻和好的心情,但他们心里有了那么大的疙瘩在,还能和好吗?
想想那堆被她妈丢进灶膛里烧得渣看不见的信,姜枣的心情有点沉重。
她觉得她和陆宴寻,短时间内是好不了了。
但时间长了,谁又知道会发生什么?
她心里难过。
越想越难过。
“我再凑合穿穿吧。”姜枣好久才说出一句话。
陆宴涵劝她:
“别啊,大嫂,你别不好意思,你跟大哥都是那么长时间的夫妻了,买贴身衣服这种事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首接跟大哥说一声,大哥肯定特别愿意去给你买。”
姜枣马上翻过身去,背对着陆宴涵:
“我跟他没做多长时间的夫妻,也不需要他帮我买那种衣服。”
人家现在都怀疑她的清白了。
怎么还会愿意去给她买内衣。
她还是别去自取其辱得好。
好烦,为什么谈恋爱会那么烦人。
要失恋了更烦。
姜枣心里乱七八糟的,像堵了一团稻草,刺挠得很。
“大嫂……”
“姐夫……”
陆宴涵和姜果的声音同时响起。
陆宴涵回头,看到陆宴寻又来了。
忙说:“大哥,你来找大嫂的吧,我和果子马上就走。”
陆宴寻的确是来找姜枣的。
隔壁房间己经整理好了,床也铺好了。
他来是要把她抱回隔壁房间去。
但刚才进门时听到的话,让他觉得,姜枣应该不太想看到他。
陆宴寻看了眼躺在床上背对着人的姜枣,临时改口:“来找你,跟我出来一下。”
陆宴涵小心脏顿时颤了颤。
她默默吸了口气,咬牙跟着陆宴寻出去了。
姜枣听到陆宴寻说话,又开始生气了。
好他个陆宴寻,连说话都开始避着她了。
他们兄妹俩的对话,她这个明媒正娶的嫂子难道不能听吗?
这摆明了就是不再信任她的表现!
过分。
太过分了!
姜枣趴在枕头上恼火地磨了磨牙。
姜果磨蹭到床边:
“姐,姐夫走了,你跟姐夫到底怎么了?还有那个叫魏长风的人,你和他到底怎么回事啊?”
姜枣又翻过身来面对姜果,一脸严肃地问:
“果子,我还想问你,你知不知道魏长风是谁?他以前跟我有关系吗?”
姜果皱眉:“姐,这种事你怎么来问我?你自己做过的事情,自己还不知道吗?”
“我……”姜枣张了张嘴,反问姜果,“你听过什么叫一孕傻三年吗?”
姜果诚实摇头:“没有。”
“意思就是,一怀孕生孩子,过去三年里的事情全都忘记了。”姜枣随便瞎编了个借口。
姜果睁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姜枣,再度诚实地发问:“姐,那你还记得我今年几岁了吗?”
姜枣嘴角抽了抽:“……也没傻到那种地步。”
“哎呀,你别扯开话题,快回答我的问题,我跟魏长风到底是什么关系?你有没有见过我和他联系过?有没有见过我给他写过信?或者有没有听我说起过他?”
姜枣很快把话题转回来,目光满怀期待地看着姜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