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柯烬之间真的什么也没发生,你信吗?”
徐烟静静看着岑溪,似笑非笑。
真够狠的啊。
嘴硬起来,比男人那啥还硬。
什么都没发生,还是自已没这个胆子像柯烬一样明目张胆。
怕吗?
岑溪也这么问自已。
柯烬这样的人,身边怎么可能会缺人。
他会爱上别人,也会像护着她一样护着别的女孩子,会逗别的女孩子,会教她写题,会做化学实验让她开心。
对岑溪的一切,他依旧能对别人做。
但能怎么样?
十七岁是活的,它当是疯长的枝丫在盛夏成一片绿荫,而不是像断片的故事,萎靡,腐烂。
***
除夕的那天,岑溪没有出门,来港城不过一个月,她的话变得更少,或许是根本不想和姜璇说话,她很担心。
姜璇端了一碗鸡汤进了房间,岑溪还趴在书桌前做题,即便知道是谁来了,她也没有抬头。
姜璇眉心微蹙,把鸡汤放桌上,看着女儿揪着小手想着题,她轻声说:“柠柠,先喝点鸡汤,今天除夕,不用这么紧张的。”
岑溪没抬头,她说她知道。
“柠柠,你这样妈妈会很担心。”
岑溪:“您不用担心,我没什么事。”
要是真的担心也不会在自已女儿十七岁了才开始说担心。
姜璇没办法,她咽下苦涩尖锐的刀刃,她说对不起。
高三一整年,除了做题还是做题,她在港城一中没有再交到新的朋友,她每天都是一个人,或许陪着她的有ccd里残存的,实际上却又挺完整的碎片,还有史铁生的书。
她是在高三上半年的第一个月才把数学基础重写了一遍,上边甚至还留着熟悉的,清秀好看的字迹,每回看见,她总觉得心头又震颤一下。
港城和宜江的气候差别有点大,岑溪喜欢在做题做烦了就看看窗外的蓝花楹,可港城没有,她看不见清蓝脱俗的蓝雪花,也看不见韵味紫的蓝花楹。
徐烟很喜欢从楼上下来找岑溪,会给她带柠檬味软糖,桃汁,饼点。
她像是没什么题要写,也像是完成什么任务一样,喜欢看着岑溪写题,见她终于写完了又强行带着人去玩,去逛街。
“怎么天天垮着个脸呢,开心一点呗。”
“我没有不开心,我只是想多写几道题。”
徐烟“啧”了声,“虽然话是这么说,多学一分钟,老公会不同,但你已经挺厉害了,没必要学这么死,明白不?”
岑溪又不说话了。
徐烟无声叹了个气,真的,她都不知道柯烬怎么这么有耐心呢,要是让司妄来,他估计都得烦死。
可女孩生病了,要不然柯烬也不会非要让她多照顾岑溪了。
女孩对港城不熟,对这里的一切都是陌生的,柯烬让她注意女孩的情绪,所以徐烟开始像个姐姐一样天天追在岑溪身后。
相处下来,她觉得岑溪是真的很可爱啊,漂亮又善良,就是性格实在是太软了。
有时候真的好想教她做点出格的事,比如抽烟,比如文身,她这个想法是真的有点坏了,一想到一朵纯白无瑕的花变成黑玫瑰,她就觉得这样的反差特有意思。
但她也不至于这么做,先不说柯烬知道了会怎么样,但这么做也不是想毁掉一个乖女孩,而是想告诉她没必要一直局限自已在一个沉闷的圈子。
徐烟好坏啊。
但她也很理性,不是纯粹的善良,是理性的中肯。
他们那个圈子的人都一个样,没有谁无脑善意,但也不至于说恶,起码三观不能偏离基本的轨道。
高考前两个月,岑溪下意识按照少年说的话去做,选择性听课,狂写题,反复写,最后一个月回归知识点。
岑溪每天很早到教室背书,一个大课间回来,她的桌上又会多了一袋柠檬汁水糖果。
她知道是徐烟放的。
徐烟喜欢在等她的时候抽根烟,岑溪在徐烟抽烟的时候会拆开一颗糖递给她,“听说吃糖就不会一直想抽烟了。”
岑溪没有劝人别抽,而是说
她说完,又给自已也拆了一颗放进嘴里。
抬起眼看徐烟,那双眼睛是真他妈纯啊,看的徐烟的心都要软。
真怪不得男人喜欢这样的。
徐烟把糖咬进嘴里,把还没点燃的烟扔了,“你好会劝人啊。”
搞得她都要受不了这样的女孩子了。
徐烟问岑溪:“还有6天就高考了,你想考什么学校?”
女孩低着头,看地缝上的几只蚂蚁,她没有任何犹豫说:“政大。”
“想学法?”
岑溪“嗯”了声。
“为什么想学法?”
岑溪说:“如果我以后也遇到像自已一样没办法的人,或许我能帮助她,但我希望再也遇不到像我一样懦弱的女孩子。 ”
想去自已理想离他可能最近的地方。
或许这也能算是主动,理性的主动。
都快高考了,其实有些事,徐烟觉得没必要瞒着了。
徐烟看着女孩安静乖巧的小脸,叫了她名字,问她:“你知道为什么我这么了解你的喜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