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溪有点懵,直到回了班她还有点出神,陈嘉言在岑溪第一天没回家就打电话给岑溪,她没接,但她在微信上已经跟他说清楚了。
第二天听说许黎萱出了车祸,肇事者正是陈建华,他酒后驾驶导致的车祸,许黎萱右腿骨折,已经在办理休学手续。
这件事发生后,陈家被许家辞退,至于去了哪里,陈姨并没有告诉岑溪。
接二连三的,岑溪的作业本都不见了,她没有很生气,倒像是习惯了,麻木了,她每天在放学后有意留下,快到一点的时候才捧着全班的政治作业去办公室,果然,她看见四个不认识的女生在办公室的拐角里徒手撕破她的作业本。
这间办公室没有摄像头,她很平静地拿出手机录了下来,随后绕过办公桌走到四人面前,不顾她们的愣怔,很冷静地抽出四个人的作业,当着她们面一本一本撕碎。
女生惊讶地骂了一句,“你敢撕我们的作业?”
岑溪也不知道自已怎么敢的,可她真的好难受。
只有当她听到从手上发出的纸张撕碎声响传入耳朵的时候她才觉得闷在心里的气球终于被扎破。
原来这才是释放,解脱。
“你们不是也撕碎了我的作业吗?”
“你有什么证据说这是我们撕的?”
岑溪低头,把刚才的录的视频放出来,女生不再说话。
其实女孩仍旧害怕,但她还是这么做了,她大概是不敢的,但有人好像在告诉她,别怕,不要怕。
最坏又能怎么样呢?开除?还是继续被针对?
她说:“我知道你们家里都挺厉害的,那有本事就再厉害一点,让学校,把我弄走。”
岑溪转身的时候,眼睛刺痛的酸涩填满了整具眼眶,丝丝温热浸出,模糊了她看清前方的视线。
女孩用手抹点眼泪,再抬头的时候,柯烬已经站在门口。
他双手交叠,悠悠地靠在门口,直到岑溪走到他面前,他才伸出手,微弯着腰给她拭去眼角还沾着的眼泪,他的话音难得的有一点温柔,让人听着像是幻觉。
他说:“别哭,别怕。”
*
下午第一节课岑溪就被老师叫到班级外面,各班还在上课,但整层楼的人听到动静都从窗边门边探头出来,以看戏的姿态指指点点。
“老师一直觉得你是个安分听话的学生,没想到你会做这种事!”
岑溪问他:“老师,我做什么事了?”
“你还好意思说?你一个人把人家二十八班四个女生的生物作业给撕掉了,你说有没有这回事?”
“有的老师,但这是因为她们先撕了我的作业。”
“他们撕了你的作业你就可以这样冲动吗?你不会找老师解决吗?”
岑溪低着头,声音淡淡的,“那您真的会解决吗?”
老师看着很生气的样子,他生气不是因为岑溪做了什么,而是因为岑溪给他带来了麻烦。
两人僵持的时候,有个声音从人群中喊出来,“老师,她还追过十一班的柯烬呢。”
林筱棉忍不住了,她抽出角落的拖把,直接甩那个男生的脸上,她不再顾着纪律,独自一个人走出去,站在岑溪的身边对班主任说:“老师,您作为一个老师,不以公平为主而来受害者有罪论这一说您觉得合适吗?”
老师脸一下就绿了,他让林筱棉进去,他还说要让学校给林筱棉开处分单,林筱棉怎么可能会听,她根本不在怕的。
老师很生气,他讨厌不被人尊重,指着七班的同学问:“你们男生都看看,你们喜欢这样的女生吗?”
“你去把柯烬叫来,我来帮你问问他喜不喜欢!”
班里男生没一个人敢说话。
许博睿扔下笔走了出来,他说:“老师,你这样有点过分了吧。”
柯烬被叫来的时候,他从十一班走到七班,一整个走廊边上的人都看着他懒散的姿态。
像是刚睡醒,也像是做了一下午的物理题,枯燥乏味,很无聊就是。
“怎么了老师,您找我啊?”
老师指着岑溪说:“这是我们班犯了错的同学,这样的你喜欢吗?”
老师的意思就是为了给自已挽回个面子,甚至还要让岑溪丢了面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都没打算让人好过。
岑溪听到老师这么问的时候,他眼睛动了动,她没有躲避,没有逃避,而是看着柯烬。
柯烬也看着她,女孩没有哭,以往要是这么被人拉出来当着众人面训斥,她大概会羞怯到不敢抬头。
这次没有,她没有。
走廊上的风吹得真大,把女孩的柔软的发丝吹了不少在脸上,脖子上,他突然就好想给她撩开。
冬日的天空阴沉,但经历风雨的劲草不需要夏日与春风也能坚韧。
楼下的树刚好够到二楼的高度,细长的枝丫被大风吹得弯曲,在心底扫荡,翻涌,卷动。
心跳的声音被无限放大,无法像死水一样平静无波。
柯烬抬眼,低头笑了下又看向女孩的眼睛,他说:“喜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