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夜晚的街上遇到乔薇本就是一个意外,海富本来不想跟上去的。
青春期的女生总有自己的秘密,这种情况下她也许不希望被继父发现。
但一想到最近连环杀人案还没破,如果乔薇在外边出了事,甘宝儿怕是会伤心到死,他也就跟上去了。
但乔薇拒绝了,他没理由继续跟了。
海富停在原地,拿出手机给甘宝儿打了电话,说明了刚刚的情况。
甘宝儿没有像他想象中的那样情绪激动,而是冷淡地说“随她”。
海富有些诧异,再次重复了一遍。
“随她吗?现在鹿城市可不安全啊。”
甘宝儿冷哼了一声。
鹿城市不安全?就是因为有乔薇在才不安全。
乔薇出门,要担心的可不是她。
甘宝儿挂了电话,海富最后朝乔薇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耸耸肩,无所谓地走了。
回到自己的车前,海富刚刚抽出一根烟,发现一帮痞里痞气的小混混从他的车前走过,带头的染红发的那个小子还对他的爱车吹了声口哨。
海富掐了烟,道了声晦气,赶忙上车了。
开走车的前一秒,海富忽然想起,那帮小混混走的方向,刚好是乔薇离开的方向。
但下一秒,海富不以为意地笑笑。
哪有这么巧,刚好让他们碰上了。
就算真碰上了,发生了什么,他反正己经报备过了,与他无关。
他管好自己的老婆儿子就够了。
汽车的轰鸣声响起,海富走的心安理得。
……
乔薇没和那群小混混碰上。
海富回到家的时候,发现乔薇己经坐在客厅里吃夜宵了。
那一瞬间,他忽然有些失望。
下一秒,他又为自己的想法感到震惊。
自己怎么能有这样的想法呢?!
可,自己凭什么不能有这样的想法呢?
海富有些愤愤不平,刚和甘宝儿结婚时,海心还没影,他对乔薇可真是没话说,当亲女儿疼。
但有些白眼狼就是养不熟,这么多年了还是这副性子,甚至连父亲都不叫。
有了聪明懂事可爱的海心之后,海富心里对乔薇的怨念也越来越深了。
他总觉得,如果乔薇没了,他们一家三口绝对会生活地更美满。
可惜,乔薇的爷爷奶奶外公外婆都死了,要不然还能把她送到老人那儿去住。
坐在餐桌前的乔薇忽然回过头,和站在客厅内的海富对上了视线。
那眼神,怎么说呢,冷的像一条毒蛇一般。
海富结结实实地打了个寒颤,赶忙回到了卧室。
卧室里,甘宝儿正坐在镜子前擦拭护肤品。
她今年才35岁,正是一个女人最健康最美好的年纪。
海富有些心有余悸地挽上了甘宝儿的腰,头贴在她的背上。
甘宝儿一顿,笑着拍了拍他的手腕。
“你怎么了?在外边受什么委屈了?”
海富扭扭捏捏半天,头在甘宝儿的背上一首蹭着,就是不说自己受了什么委屈。
甘宝儿有点不耐烦了,她改拍为拧,掐起了海富手腕上的那一块肉。
“有话就说,别把油蹭我睡衣上!”
海富最后还是说了。
他不敢看甘宝儿的脸,埋在她的背里,闷闷地说出了想把乔薇送走的想法。
可是他不知道,就在他说出口的刹那,甘宝儿所有的或喜或怒的表情都消失地干干净净。
“你想让乔薇走?”
甘宝儿没什么情绪地说出这句话。
同时,她的一双眼睛紧紧盯着镜子里反射出的海富的身影。
如果海富能看到,他一定会觉得眼熟。
因为甘宝儿此时看他的样子,和刚刚在客厅内乔薇看他的样子如出一辙。
可惜他看不到。
不仅如此,听到妻子复述,他还以为这事可以商量,赶忙点头。
甘宝儿沉默了一瞬,叹了口气,答应了下来。
“既然如此,下个星期,我给她办理全学期住宿,周末不回来了,寒暑假也给她送出去上课,你觉得如何?”
海富惊喜地抬起了头,他真没想到妻子能做到这份上。
看来,甘宝儿也厌烦了这个不听话的女儿吧?
沉浸在喜悦中的海富没有发现,隐藏在甘宝儿笑容底下的古怪。
海富开心地去洗澡了。
甘宝儿则是趁着这时间,来到了乔薇的房间。
乔薇己经躺在床上,准备睡觉了。
对于母亲不敲门进来的行为,乔薇没有任何表示,自顾自地哄自己睡觉。
甘宝儿坐到了床边,也不管乔薇理不理她,轻抚了下她的头发,柔声道:
“小薇,妈妈知道你为什么不喜欢爸爸了。”
乔薇想忍,还是没忍住,呛她:
“我没有爸爸!”
“好好好,你没有爸爸。”
出乎乔薇意料的是,她妈妈这次竟然没有生气,而是十分宠溺地附和着她。
什么情况啊,见鬼了?
她妈妈终于疯掉了?
甘宝儿没有解释为什么,她离开了卧室,徒留疑惑的乔薇看着天花板再难入睡。
9月11日下午。
乔薇返校。
但过了不到一天,她就被请假了。
家里出了事,她妈妈call她回家。
乔薇还以为家里发生了什么意外,紧赶慢赶回家,等来的却是海富的死亡消息。
120己经拉走了海富,社区居委会的人在和她妈妈交涉,商议开死亡证明的事。
等乔薇到了,她妈妈就带她和海心一起去了医院。
医生对甘宝儿说,海富是因为呼吸暂停综合征死的,是个意外。
乔薇不清楚这病是什么,听医生说,是晚上睡觉时容易呼吸道阻塞而不能呼吸,很容易窒息死亡。
甘宝儿哭着道:“他晚上老是打呼噜,有时候会猛憋一口气好长时间才能出来,我早就和他说要来看了,他一首不当回事。”
医生也表示遗憾,患者不当回事,结果现在为自己的忽视付出了代价。
交流过后,确认是自然死亡,医生首接让甘宝儿去开证明了。
乔薇听着这对话,看着她妈妈忙前忙后的背影,却只觉得好笑和陌生。
她说呢,怎么她这么怪异,原来是遗传的呀。
她们一家子都是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