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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借花献佛

沈砚刚把房门给带上,下一秒耳朵就被人给拧住了,他疼得嘶了声。

“哎,娘,娘,你这是干什么?轻点,轻点啊。”

穆氏把人拽着过来,怒气沉沉地问道:“下人说你们回来的时候,淼淼是被你抱进来的,她怎么了,你是不是欺负人了?”

沈砚连连告饶,解释道:“娘,你下次发脾气之前能不能先把情况打听清楚再说,我那是心疼自已媳妇,她太困了在马车上睡着了,我这才把她抱进来的。”

“真的?你没骗我?”

实在是以前这个臭小子劣迹斑斑,所以现在突然改了性,还让人有些不习惯。

沈砚只觉得自已比窦娥还冤,他急得直跺脚,“我干嘛骗你,不信待会儿等她醒了,你自已去问。”

见儿子说的理直气壮的,也不像说谎的样子。

穆氏又朝房里看了看,发现没什么动静,这才信了。

“你出来,我有话问你。”

等到了外面大堂里,穆氏先是把刚才的情况跟老太太解释了一通,她这才跟着松了一口气。

只要小两口和和美美的,她就放心了。

“比赛赢了。”

说起这个,沈砚立马就神采飞扬起来,大有要指点江山的架势。

“娘,可惜了,这么盛大的场面,您跟祖母都没去看,不然你们铁定能看到我意气风发,享受众人顶礼膜拜的潇洒样子。”

说起这个,沈砚就特别激动。

老太太摆了摆手,笑呵呵道:“老婆子都是黄土埋到脖子的人了,我可不去跟你们年轻人凑热闹。”

沈砚又滔滔不绝给她们讲了他今天是如何用计谋将范六打败,期间更是把自已夸的神乎其神。

穆氏看他那得瑟样儿,冷不丁泼了一盆冷水,“这么好的法子我听着怎么都不像是你这个脑子能想出来的?”

沈砚被人一针见血地戳到了痛处,立马就泄了气,就跟一只斗败的公鸡。

老太太在一旁看的咯咯直笑。

“确实不是我想的,可是她是我媳妇,我们夫妻一体,她想的那不就相当于是我想的。”

穆氏被他的强词夺理给整的没话说,最后只嗤了一句:“你脑子不好使,脸皮倒是厚。”

被人这么说,他也不恼,只嬉皮笑脸地回道:“娘,那我总得有点优点不是。”

说他胖,他还喘上了。

等沈重回来了,沈砚只觉得又到了他表演的时候,正想把自已今日的壮举分享给他爹的,谁知道他压根不吃那一套。

直接进入主题。

“比赛赢了,到时候把赢的钱都充公。”

正好今日上朝的时候,陛下因为西北灾情发了好大一通火,如今底下的人个个都如惊弓之鸟,生怕一不小心惹了圣怒。

他们武安候府前段时间更是让陛下心里不痛快,今日在朝堂上,皇帝又莫名其妙给他穿小鞋。

正好借花献佛,把这些钱拿出来消消灾,省得三天两头地被人给安些莫名其妙的罪名。

“爹?能不能……给我留一点。”

沈砚伸出个小指头跟他爹比划着,试图讨价还价。

“你是嫌上次那顿打没挨够?”沈重疾言厉色吼道。

其他人在一旁看着,也不做声,表面上都是面无表情,只不过肩膀却都抖个不停。

“爹,儿媳有个建议。”宋淼淼站起来柔柔说道。

沈重刚才对着儿子还是一副恨铁不成钢咬牙切齿的蛮样,现下对着儿媳妇,立马就将身上的那股子凌厉之色收敛了,然后换上了一片慈祥面容。

语气也是不自觉缓了下来,“你说。”

“儿媳粗略估算了一下,就我们比赛赢了的佣金还不足一千两,若是就这样献给朝廷,倒让人觉得是我们私吞了,所以儿媳的意思是我从我的嫁妆里再另外拿些出来,凑够两千两,这样不仅能堵了别人的嘴,也能让陛下彻底消了气。”

如今陛下最头疼的事就是西北灾情,之所以迟迟没有解决,就是因为当官的互相推诿,舍不得自已的钱袋子。

武安候府带头主动义捐,不仅提现了他为陛下分忧的决心,而且说不定还能带动其他朝臣跟着捐款。

最主要的是,经此一事,陛下不会也没理由再找侯府的麻烦了。

可谓是一举多得。

沈重和穆氏对视一眼,然后都点了点头,表示对她的提议很是认可。

老太太在一旁看着连连点头,眼里满是泪花,心中欣慰不已,只觉得他们侯府日后有希望了。

就沈砚目光短浅,一听说要从家里拿这么多钱出去,他就止不住的肉疼。

只不过他在家里一向没什么发言权,而且又是这样的大事,他爹娘都同意了,他就更没什么更改的权利。

所以他特别识时务,没有自讨没趣,主动闭了嘴。

宋淼淼早就让春娘把票子准备好了,回房拿了之后,让沈砚给他爹送过去,他看着上面的数字,迟迟舍不得,突然生了想私藏据为已有的念头。

“夫君?”看他那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她不由出声喊道。

“啊?我就是看看。”

他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多钱呢。

“你想要吗?”

沈砚点了点头,然后又立马摇了摇头。

动这钱?他就是有熊心豹子胆也不敢。

只怕老沈真要把他打的下不来床。

“不过一点零头,也值你这么惦记。”宋淼淼坐在桌上,摆弄着她今天刚染的粉红色蔻丹。

好大的口气。

沈砚倒是忘了,她家是商户,应该挺有钱的。

于是跟人解释道:“我们家虽说是侯府,可是我爹一不贪污,二不受贿,家里的经济来源除了我爹的俸禄,余下靠的就是祖母当年带过来的嫁妆。”

而且以前打仗的时候,军饷不足,他娘更是时常用家里的钱贴补。

幸亏他祖母是管家的一把好手,不然那些嫁妆铺子还有庄子只怕早就倒闭了,估计他们就要去喝西北风了。

“那你想赚钱吗?”对面的人问道。

沈砚立马凑过来,一副虚心求教的样子,点头道:“当然想了,只不过我不是做生意的那块料,以前倒是做过,好好的铺子到了我的手里直接就倒闭了,后来我就彻底歇了心思。”

而且他爹是朝廷命官,一向比较清廉,他以后更是要袭爵的,自然也不能光明正大的去做生意。

宋淼淼叹了一口气,幽幽说道:“也是,士农工商,自古以来商人的地位都是最低等的,而且那些人还天天跟黄白之物打交道满身铜臭味不说,还成日里斤斤计较,小家子气,上不了台面,确实为人不齿。”

话语里满是鄙视。

很是瞧不起商人。

沈砚想都没想直接爆了一句粗口,“放屁!”

“你说什么,嗯?”宋淼淼抬起头看着她,虽然面上笑眯眯的,可是这笑意却未达眼底。

生怕招惹了这尊大佛,沈砚立马就嬉皮笑脸地连连摆手,“娘子,你别误会,我没说你,我说那些瞧不起商人的人。”

“你想啊,世家大族的人吃穿住行哪哪不需要花钱,就他们虚伪,一方面享受着金钱带来的便利和舒适,另一方面却又假模假样嫌弃那些创造财富的人,这些人不比商人更可耻。”

“而且劳动最光荣,只要是用自已的劳动获得的财富,就值得别人尊重。”

说完后,见对面的人笑眯眯盯着自已,沈砚只觉得后背发凉。

他哆哆嗦嗦问道:“娘子,我……说错什么了吗?”

宋淼淼没想到这个家伙平日里不着调,但是思想挺前卫啊,都快无世纪接轨了,不错,有前途。

她伸出一根手指头,朝他招了招,示意他过来。

沈砚拖着沉重的步子,皱着能夹死苍蝇的眉头,带着惶惶不安的心情终是扭扭捏捏过去了。

“干什么?”

他话音刚落,就感觉自已脸颊上落下来了一个香香软软的吻。

只不过对面的人很快就退了过去。

似是浅尝辄止般。

他甚至都还没细细体会其中的奥妙。

意识到自已被人非礼了,沈砚睁着一双如铜铃般的大眼睛,不可置信地咕哝道:“你……你……干什么?”

这个女人怎么这么轻浮。

宋淼淼见他这副傻乎乎的样子,内心越发雀跃,心想他平日里一副老子最大的张狂样儿,吆五喝六的,没想到却是个于男女之事一窍不通的傻白甜。

不过配上这副惊为天人的美貌,还怪让人稀罕的。

她真是越来越喜欢这个男人。

女孩儿眨着一双水灵灵的杏眸,面上如初春绽放枝头的海棠般明艳动人,勾着唇角歪着脑袋娇俏笑道:“你是我夫君,我不过是行使一个妻子该做的事,有什么好意外的。”

沈砚捂着自已的连,“你你”了半天,最后居然红着脸逃跑似的走了,颇有一种落荒而逃的感觉。

后面的人却笑的哈哈大笑。

如意在外面,见世子出去的时候有些气急败坏的样子,再听到屋里的笑声,还以为他们吵架了。

她连忙进来,着急问道:“奴婢刚刚见世子出去,脸色不好,少夫人你们可是闹了不愉快?”

宋淼淼这才擦了擦眼角的泪,摇了摇头:“没事,你别担心。对了,你待会儿帮我把这封信给雍州那边的管事送去。”

刚才她说那些话不过是为了试探沈砚一番,世家大族的人都鄙视商人,他作为自已的枕边人,态度自然很重要。

如果他也跟那些凡夫俗子一样愚不可及,那么她也就没必要把雍州的生意往长安转移了。

不过是在对牛弹琴。

好在,他还有点头脑。

既然是这样的话,那她自然要好好借这个东风了。

那些世家大族不是瞧不起商人吗?

她到时候就要专门赚这些自诩高人一等的庸脂俗粉的钱。

不仅要光明正大的赚他们的钱,还要他们自已心甘情愿巴巴把钱往她手上送。

沈重办事一向是雷厉风行。

第二日上朝后,还不待皇帝借机生事找他麻烦,他就主动贡献了两千两银子,而且态度谦恭,言辞恳切。

皇帝听着他的肺腑之言,那自然欣慰不已。

顺便还将朝中其他大臣狠狠鄙视了一顿。

表示武安侯如此清廉节俭之人,尚且还能如此,他们那些人若是不跟着拿点出来,日后还好意思出来混。

散朝的时候,大臣们个个都被皇帝讽刺得面红耳赤。

第二日,上朝的时候,户部侍郎捧着折子欢欢喜喜地给皇帝看,久未露出笑容的陛下竟然当着满朝文武的面笑的不可自抑。

那笑声响彻云霄。

着实把众人给惊呆了。

心想最近一段时间总算能松一口气了。

实在是皇帝最近脾气变幻莫测,太吓人了。

果然有钱能使鬼推磨啊!

宋淼淼秉着“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的原则,又在城外以侯府的名义搭建了粥棚,为那些流离失所的难免施粥布善。

一时间,武安候府在老百姓口中博得了相当好的名声。

而且因着暗地里跟沈砚较劲,范六那厮也是效仿这个方法,为的就是能搏个好名声,为自已之前做的蠢事将功折罪。

长安城里好多大户人家的夫人小姐也是跟着效仿,为的就是能够得到个好名声,将来可以被勋贵人家给看上。

从而能够得嫁高门,麻雀变凤凰。

沈砚以前虽然顶着个侯府世子的名头,可是因为他自已本身并没有多出色,所以大家表面上对他极尽赞美之词,心底里实际对他并不尊重。

最近一段时间,因为自家娘子的原因,先是让他赢了比赛,后来又因为这乐善好施的义举,一时间他出去走到哪都成了众星捧月的对象。

他原本想低调点都低调不了。

而人尝过了甜头以后,就再也不想吃苦了。

他更是如此。

这日,他刚从外面赴宴回来,路过飘香阁的时候,顺便买了她爱吃的几道菜和点心。

回来的时候,宋淼淼刚把府中几个铺子的账对完,见她揉着胳膊,一副劳累样儿。

沈砚自觉过去,先是给她揉捏按摩,然后又把人直接抱到桌上坐下,他更是亲自伺候她用膳。

完完全全一副二十四孝好丈夫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