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轻拂，枯黄的落叶在庭院中打着旋儿，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白澈站在廊下，身上裹着一件厚重的深灰色大衣，衣领微微竖起，遮住了他略显苍白的下颌，时不时咳嗽几声。
“婉婉。”
慕容婉闻声抬头，眉头立刻蹙了起来，她快步走到白澈身边，伸手握住他冰凉的手腕，语气里带着几分责备：“你怎么出来了？外面风多大，你这身子骨哪受得住？”
白澈轻轻笑了笑，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无碍。他的脸色虽然依旧苍白，但比起前几日，精神确实好了许多。
那双琥珀色的眸子在冬日的阳光下显得格外清透，很漂亮，像宝石一样惹人喜爱。
“今天天气很好，”白澈轻声说道，目光投向远处，阳光洒在他的睫毛上，投下一片淡淡的阴影，“能陪我出去逛逛吗？”
慕容婉愣了一下，心中微微一颤，这是白澈第一次主动提出要和她一起出门。
她看着他，那双琥珀色的眼睛里带着一丝期待，让人不忍拒绝。
慕容婉犹豫了片刻，终究还是点了点头，语气软了下来：“好，我陪你。不过你得穿暖和些，别着凉了。”
白澈的笑意更深了些，轻轻“嗯”了一声，任由慕容婉替他整理衣领。
唐妙语送白澈和慕容婉到商场，白澈的脚步有些缓慢，但每一步都走得很稳。
慕容婉走在他身侧，时不时侧头看他一眼，眼中满是关切。
“你若是累了，我们就回去。”
白澈摇了摇头，目光依旧望着前方，声音轻得几乎被风吹散：“不累，难得出来走走，感觉很好。”
慕容婉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默默放慢了脚步，与他并肩而行。
慕容婉兴致勃勃地为白澈挑选了几件厚实的外套和毛衣，一件件递给他试穿。
白澈虽然体力不济，但见她如此用心，便也顺从的一一试过。
“我们在去试试那边的衣服吧？”
白澈轻笑出声，正要回答，却忽然感到一阵晕眩，脚步微微踉跄了一下。
慕容婉立刻察觉，连忙扶住他，眉头紧锁：“是不是累了？我们回去吧。”
白澈深吸了一口气，勉强站稳，点了点头：“好，回去吧。”
两人正准备离开，忽然，不远处传来一阵嘈杂的喧闹声。
白澈下意识回头，只见街角处围了一群人，几个染着五颜六色头发的小混混正将一个瘦弱的女孩逼到墙角。
女孩低着头，双手紧紧攥着衣角，声音颤抖着哀求：“能……能不能再宽恕几天？”
“宽恕？宽恕个屁！给老娘打！”为首的混混是个身材魁梧的女人，脸上带着狰狞的笑意，挥手示意手下动手。
白澈看到这一幕，脑海中忽然涌起一股股陌生的记忆，像潮水一般席卷而来，瞬间将他淹没。
昏暗的酒吧里，他穿着服务生的制服，手中端着托盘，耳边是嘈杂的音乐和笑声。
慕容婉坐在吧台前，手中握着一杯红酒，还有那些模糊的面孔，那些未曾还清的债务，那些日复一日的疲惫与挣扎……
“啊——”白澈忽然捂住头，痛苦地低吼出声，他的头痛得仿佛要裂开，整个人无力地瘫倒在地上，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
慕容婉大惊失色，连忙蹲下身扶住他，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慌乱：“白澈！白澈！你怎么了？别吓我！”
她抬头看向西周，发现那群混混和围观的人群还在不远处指指点点，心中顿时涌起一股怒火。
她厉声喝道：“唐妙语！把这些人给我赶走！立刻！”
一首站在不远处的唐妙语闻言，立刻上前，冷着脸驱散人群：“都散了！别在这儿碍事！”
没人敢和慕容大小姐硬碰硬，都非常识趣的散开，街道恢复了短暂的宁静。
“白澈，你怎么样？能听到我说话吗？”
白澈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头痛也稍稍缓解，他缓缓睁开眼睛，目光却不再像之前那样茫然。
那双琥珀色的眸子里，此刻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惊讶、困惑、痛苦，还有一丝难以掩饰的厌恶。
“慕容婉……慕容婉！”
白澈的眼神冰冷得可怕，再也没有了往日对慕容婉的温柔与爱慕，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疏远和厌恶。
“慕容婉！！！你……咳咳……滚开！”白澈的情绪激动到了极点，声音沙哑破碎，伴随着剧烈的咳嗽，仿佛要将心肺都咳出来一般。
慕容婉被他的反应吓坏了，连忙上前想要扶住他，却被白澈一把推开。
“滚开！毁我清白，害我妹妹，如今又想干什么！”白澈的声音颤抖着，眼中满是痛苦与愤怒。
他的泪水不受控制地滑落，嘴角却扬起一抹苦涩的笑意，他想起来了！全部想起来了！！
“哈哈哈哈……我……我真的疯了！什么天长地久，什么海枯石烂……都是狗屁！”
慕容婉站在原地，手足无措地看着白澈，心中仿佛被刀割一般疼痛。
那些事情，那些她一首以来想要隐瞒的真相，如今再一次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成为两人之间难以跨越的鸿沟。
“白澈，你听我解释……”
“解释？解释什么？”白澈冷笑一声，目光如刀般锋利，“解释你是怎么强我，毁了我的清白？解释你是怎么害得我妹妹被人欺凌？还是解释你是怎么装作无辜，继续欺骗我的感情？”
“我……我不是故意的……白澈，我保证以后不会了，我们回去……对！以后，以后我听你的，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慕容婉眼眶泛红，眸子里蓄满泪水。
“不是故意的？”白澈的笑声更加凄厉，“慕容婉，你以为一句‘不是故意的’就能抹去一切吗？你知道我妹妹因为你背井离乡？你知道她过得有多苦吗？你知道我有多恨自己，恨自己为什么会忘掉你对我做的事？竟然还和你领证了？！”
白澈冷笑，他真的觉得自己快要疯了，命运就好像和自己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自己被慕容婉逼得自尽，不仅没死成，还失忆了？竟然还莫名其妙的和慕容婉领证结婚？
“慕容婉，我们离婚，你放我自由，从今往后我们毫无瓜葛！”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