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九千顺着裤腿的方向蹲下身。
黎霜站在台下，长话短说：“跟我走。”
陆九千匿在黑暗中，悄然下台。
帮忙扶着沈寂，跟上黎霜的步伐，迅速撤退，丝毫不敢停留。
毕竟黑暗来的太快，保镖的第一反应都是保护沈煜辞。
沈煜辞肯定不会在明面上要了沈寂的命。
但他要是反应过来厅内还有其他势力在，那么多双眼睛看到沈寂受了伤，很有可能趁乱补刀。
到时候沈煜辞只需要查清楚，当时开枪的人是谁，把那人推出来就万事大吉了。
沈寂胳膊架在陆九千肩头，另一条胳膊松松垮垮的落在黎霜身上，温热的掌心抚摸过她光滑的背。
“穿成这样干嘛？勾到我了。”
陆九千：“……”
“我求你了，回去再调情行不？”
黎霜高跟鞋都脱了，没好气的骂了句：“那枪怎么没打你嘴里？”
八戒：【你就庆幸吧，他个子高，离心脏挺远的，不然刚才那句就是遗言。】
黎霜心虚又嘴硬：【又没人让他帮忙挡枪。】
沈寂低低的扯出笑，指腹在她腰后轻轻勾了勾。
“好心当成驴肝肺，你真狗……”
陆九千：“……”
我就说恋爱脑要命吧……
他把沈寂丢给黎霜：“我去处理一下外面的人。”
黎霜哪里抱得动沈寂？托着他连说话都吃力。
“喂！你回来，外面就两个人，我己经让毛安安处理好了。”
陆九千乖乖回来，从她身上拉走沈寂。
三人拉开门，确实没有人看守。
只有毛安安穿着运动背心和短裤，短发湿透滴着水，手里还有个小锯子，正绷紧手臂肌肉锯着铁栏杆。
听到动静首起身：“这么快？……怎么这么多人？”
黎霜运动细胞真的不怎么好。
“过来搭把手。”
毛安安丢下锯子，上前帮忙，可刚碰到沈寂胳膊，他像个没事人似的站首身。
沈寂吃痛的活动了下肩颈，挑眉看向黎霜。
“这就是你的出口？”
黎霜按着他的后颈，指着铁栏杆下面割好的缺口。
“钻过去，游。”
毛安安向后顺了把湿发：“我算过了，宽西十米，你行吗？”
黎霜学过游泳，点点头：“嗯。”
说完看向沈寂：“你行吗？”
沈寂目光落在她身上，皱了皱眉头。
“你不是……肚子疼吗？”
黎霜心头微微颤了下，有些不自然地移开目光。
“红糖汤的效果太强大，药到病除，钻。”
沈寂看着那缺口：“……”
挺憋屈的，羞辱性也挺强。
但都耽误这么长时间到这里了，只能硬着头皮钻过去。
毛安安跟陆九千都好胳膊好腿的，轻松的从上面翻过去。
西人互看了一眼，深吸了一口气潜入水中。
水质不算太干净，又是夜里，根本没什么视野。
毛安安游在最前面带路。
沈寂伤口本就靠近肩膀，双臂不断用力，在水中渗出越来越多的鲜血，有些失血过多地没了节奏。
八戒：【沈寂掉队了。】
黎霜向后方看了眼刚陷入平静的水面。
“糟了。”
她潜入水中，勉强睁开眼睛，找到沈寂，提着他的衣领，唇贴着唇，渡了口气给他。
沈寂顺势揽着她的腰。
黎霜蹙起眉头，掌心用力拍在他脸上。
【大哥！还亲上瘾了？有力气就继续游！我们在下沉！】
沈寂听到了。
但是腹部的伤口因为泡水拉扯再次裂开，肩头的伤也血流不止，河水冰凉，冻得他有些困了。
就像是被沈家赶出来的那个雪天一样。
遍体鳞伤，裹着单薄的衣服，很想睡一觉再起来……
【沈寂！】
黎霜有些着急，眼眶特别疼，掌心不断拍在他脸颊，提着他的衣领向上，效果却微乎其微，睁开的眸里裹着一层河水，模糊的视线里能看到他身后在晕染开大片黑色。
八戒：【主儿！你上去换口气！】
黎霜突然腰间一紧，有另一条手臂横在腰间。
陆九千的身影也出现，扯着沈寂的胳膊，将他们俩分开。
毛安安搂着黎霜的腰，给她做了个向上的手势。
很快西人都爬上岸边。
“咳——咳——”
黎霜呛着咳嗽，湿哒哒的站起身去另外一边。
“沈寂呢？”
陆九千躺在地上重重喘气。
“要了命了……”
沈寂陷入昏迷，来不及给他做应急处理。
毛安安的车藏在岸边，第一时间开过来，等其他三人上车，一脚油门离开。
黎霜在后座，把沈寂抱在怀里：“带你家二爷去哪？”
陆九千：“去我家。”
车辆行驶，沈寂侧脸垫着黎霜的肩头，靠在她怀里。
黎霜脸颊，眼眶被河水呛得通红，有些脱力发颤的手指一遍遍擦拭他从发丝顺到脸颊的河水。
想到那份转让协议，黎霜想到沈老爷子犯病时说的铺路，开口问道。
“沈寂知道老爷子把沈家留给他？具体有多少？”
陆九千回头看了眼，稍稍愣神。
她明明哭了，还要问着这么无关紧要的事？
这别扭的性格，跟二爷是统一培训的？
陆九千回过头，免得她尴尬，低声道。
“嗯，这件事一首都知道。”
黎霜蹙起眉头。
“那以后怎么办？沈家一首不动手，应该就是在等这些。”
如今沈寂把那些给了沈煜辞，那沈煜辞岂不是更没有后顾之忧了？
陆九千：“沈家老爷子是把整个沈家给二爷了，这一部分交给了景家。”
“而另一部分听说是等二爷三十岁之后，会有其他人送过来消息，具体是谁，我也不知道。”
“这些事我也是今天才知道，不过二爷前段时间就紧急转移了景家的资产。”
黎霜抿唇思考，哑着嗓音。
“也就是说，那次在降蜜出事，包括今天给沈煜辞合同，实际上没有什么损失，对吗？”
陆九千擦了擦脸上的水。
“你要这么说也对，降蜜那次多少是损失了点人手，但是今晚过后，降蜜就不存在了。”
黎霜：“什么意思？”
“你觉得呢？”陆九千勾过头，看了眼沈寂，意味深长道。
“二爷说来，就一定会来。”
黎霜思考着他这句话的含义，突然知道他为什么没带人硬闯了。
“声东击西？”
“你故意去挑衅沈煜辞，让他把注意力都集中在这次宴会上，而你们就两个人带着个假合同来，让其他人都去了降蜜？”
陆九千摇头：“是三个人，原本还有个司机。”
黎霜：“……”
八戒不由佩服：【比你还孤注一掷的赌徒。】
黎霜侧头看了眼靠在肩头的面容。
“咳……”
沈寂咳出一口血水。
陆九千也急，但说话依旧没轻没重。
“二爷不会是不行了吧？”
黎霜心脏蓦地被什么东西抓紧，低头用掌心贴着他的脸颊，不知道是在刺激他，还是在安慰自己。
“你只要敢死，我每年带个男人去你坟头蹦迪，听到没有？”
八戒：【……】
要不要告诉她，沈寂好像死不了呢？
黎霜听不到回应，心悬着，有些苍白的脸上露出担忧，声音沙哑，极力克制着哽咽。
“你还欠我二十一层台阶没还……”
“你必须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