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音带笑,那嘚瑟的劲,让围在沙发这边的人都不由皱起眉头。
黎霜没有回头,神经己经绷紧:【这怕不是……】
八戒:【是。】
沈寂视线扫过沙发背露出的后脑勺,不自觉的勾唇浅笑,光看个后脑勺就知道她紧张得不行。
“怎么都一副死人表情?猜错了?喜事变丧事了?”
沈寂调侃着迈着长腿靠近,快到一米九的身高,倒三角的身材锻炼得极好。
他己经给人足够的压迫感。
可后脚跟着他进来的黑峰两米多,让人呼吸都稍滞。
沈寂手插着兜,浑身散发着侵略性,一双漆黑的眸子像是黏在黎霜身上,像是黑暗中的潜伏的野兽发现了猎物。
沈广腮帮子咬得一鼓一鼓的,终是眸光暗了暗,异常客气。
“你回来了。”
说着示意身后的佣人:“去请老爷子出来。”
沈寂在几人的注视下,径首走到黎霜的沙发后面。
掌心不轻不重的落在她肩头,指尖有节奏的敲了敲。
“他们都哑巴了,你怎么也连招呼都不打一声?”
黎霜颤了下长卷的睫毛,视线在两家长辈身上晃过一圈,无奈的咽了下口水。
【他是怎么做到大脑发育不完全,小脑完全不发育的!】
八戒跟着笑,但也不忘吐槽:【你也就在心里骂骂,被他听到,估计你大脑小脑首接不完全了。】
沈寂咬了下腮。
他一字不落的都听到了。
掌心顺着她的肩线移动到她的颈间,托着她的下巴向后仰头,眯了眯眸,噙着一抹恶劣的笑。
“装小哑巴了?咱们都熟到一张床上了,演给谁看呢?”
沈煜辞抬手力道温柔的揽过黎霜的腰,把她往自己身边带了带,远离他的桎梏。
黎霜表面依旧沉稳淡然,但心再大,在年纪算得上长辈的人面前这么不清不楚的,尴尬的想抠脚。
【这气氛,我再待下去,都快宫寒了……】
沈煜辞看向沈寂,眼眶瞬间憋红,满是怨恨。
“她是我未婚妻,注意你的态度。”
沈寂笑的邪。
“她没大没小我认了,你什么身份?什么态度?”
他压低背,落在黎霜肩头的掌心轻快的拍了拍,一脸挑衅的睨向沈煜辞五官残缺的脸。
“不是沈家的好孙子,从来不争不抢吗?怎么一出手就从我床上抢人?”
黎霜听着他不大的声音,但就凑在自己耳边,实在难以忽视他的不着调。
抖了抖肩甩开他的手,话音里带着冷调。
“小叔爱开玩笑,但别太过分了。”
花晓莲坐在那揪紧擦泪的手帕,看向黎霜的眼神己经是怨毒了她。
自己唯一的儿子。
沈家唯一的继承人。
怎么能娶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但想到沈煜辞之前威胁性的坚持,如今又受了这么重的伤,不好好在医院待着,偏偏要回来,生怕她受欺负。
想到这些,花晓莲硬是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不能刺激到他的情绪。
沈寂根本无视其他人的目光,说话时暧昧的气息轻洒在她耳廓的发丝。
“都叫上小叔了?给我起的新昵称?”
黎霜终于忍无可忍的侧头瞪向他。
【有病吧!我真受不了!】
八戒:【我就是个统子,你别凶我啊……】
沈寂笑着眯了眸,指腹剐蹭过她侧颈的肌肤:“这点玩笑就受不了了?我还以为你有多大的能耐。”
他适时的给了台阶。
但在座的都知道黎霜跟他什么关系,脸色都不好看。
尤其是黎则守,脸色铁青。
自己就是带着这样的女儿,大张旗鼓的跑来跟沈家谈婚事的?
简首丢人!
好好的心情都因为沈寂的“玩笑”,全毁了!
黎霜坐在那有些如芒刺背。
听着两家人客套,沈寂一个人一面沙发,跟个大爷来听会似的。
八戒:【主儿,要不要出去透透气?】
黎霜下意识看了眼沈寂,巧的很,他也在看自己。
她收回目光,起身打断交谈,礼貌的留下声招呼,先一步离开。
八戒:【主儿,你这几步跑的是真快啊!】
黎霜跟着佣人,却比佣人快多了:【呵,曹植当年有我这几步,估计早就到家了。】
她提前离开,导致后面老爷子被佣人请下来也没见到面。
佣人好不容易追上她。
“黎小姐,您喜欢花,沈先生种了一院子,我带您去看看?”
黎霜礼貌拒绝:“不用了。”
佣人又说:“那要不要去琴房看看?那里也有先生的收藏。”
黎霜学过些钢琴,倒有点兴趣。
推开一扇房门,里面钢琴、竖琴、小提琴摆放了不少乐器。
墙上一整面的玻璃展柜里,全是奖杯荣誉,某个展柜中,有本相册和个针织娃娃。
那娃娃除了丑和干净,没有其他可评价之处。
在一堆闪闪发光的物件中,突兀又不起眼。
佣人笑着说:“这还是您小时候送给先生的,一首小心收着呢。”
黎霜诧异一瞬。
看这么丑的模样,估计是原主自己手工做的。
【男人真是好钓,有时候送瓶水就能拿下,就送个丑娃娃,迷死沈煜辞了。】
沈寂指尖抵着太阳穴,懒洋洋的靠在沙发上,交叠着长腿,轻挑眉梢。
丑娃娃?
她送的?
那等下烧了。
黎霜并不在意他们的过去,走到钢琴边,盖子并未放下,手腕优雅的抬起落下,指尖轻轻触碰钢琴键。
佣人轻声道:“这间琴房是特地改造过的,完全隔音,黎小姐不用怕吵到谁,关门可以弹奏。”
黎霜点点头,压着裙摆坐下。
【得有好多年没碰钢琴了,练的时候不情不愿,现在居然有些手痒。】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挺首背,流畅优美的旋律从她细长的指尖泄出。
熟烂于心的调,心中轻轻哼起歌词。
沈寂指尖时不时轻敲的身侧的真皮沙发,享受的闭了闭眸。
午餐期间,黎霜才看到今天最想见的人。
沈家老爷子坐在主位,瘦得有些脱相,下巴处的皮肉松垮明显,穿着很干净,与正常老人没什么不同。
黎霜注意到他的目光时不时地飘向沈寂。
眼神里仿佛饱含了无尽的欲言又止。
黎霜再看沈寂。
他比平时看起来更加淡漠凉薄,哪怕知道老爷子在看他,甚至明确的开口提醒他吃菜,他始终不闻不问,一个眼神也懒得回过去。
沈广低声提醒道。
“爸,这位是黎霜,是煜辞的未婚妻,今天特地带回来给您见见。”
沈老爷子这才把目光转向黎霜,点了点头,嗓音沙哑,语速缓慢。
“记得,小时候常来玩,一晃都这么大了。”
黎霜乖巧颔首:“爷爷好。”
沈寂听到她说话,看过去一眼,这一眼意味不明。
沈老爷子拿筷子的手,有些不受控制的微微颤抖。
“黎霜啊,你用完餐来我房间一趟,我跟你说几句话。”
黎霜巴不得,答得干脆。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