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乔和费小锋拎着工具箱下车，几个人快速处理地上的五具尸体，收集血液存放进空间。
这些未来可以用作丧尸诱饵。
理论上来说，越新鲜的，对丧尸的吸引力就越大，血液收集后存放在空间就永远不会变质。
阿九指着趴在地上的老人。
【这个人怎么处理？】
上午下过雪，空气里还飘着寒意，老人衣服上满是污渍、还有血迹，趴在雪地上，一动不动，像一件被随意丢弃的旧行李，没了用，不知道是死是活。
“不管。”
她不想让陌生人上车，也没空送人去避难所，世上那么多人，救不过来的，她还有很多事情没做。
系统机械音响起，
【现在发布临时任务：】
【任务内容：救助指定伤者，联络附近官方救援。】
【奖励：任意门*1。】
【本次任务为强制执行，无法拒绝，失败将扣除全部积分。】
任务目标的箭头指着趴在地上的老人。
“......”
许澄上车的脚又退回来，“欧阳医生，去看看那个人。”
“低血糖晕厥。”
这病可大可小，欧阳乔及时处理后，老人很快有了反应，仍是虚弱躺在地上，
老人看着几个覆面背枪的人，“我...没有...钱了...吃的你们...你们拿走...放我走吧...”
许澄用公共搜救频道发送求救信号，有一支救援队恰好返回，在附近。
“把人拖路边，路过的救援队会处理。”
树上压满雪，树枝随时会不堪重负断裂砸下来。
阿九把老人的身体翻过来，从树下背到路边，
许澄跟着脚印走了一段，这边是上山的路，只有一个方向，这伙人应该在躲山上。
许澄记录完，准备上车，忽然拐弯，走到老人侧面，像她认识的人，可年龄对不上，没这么老才对。
许澄在老人衣服内兜里找到身份证、驾驶座、医保卡和零钱，整整齐齐放在一起。
确认是她从前在武校的老师——宋春信。
许澄不会忘记这个人。
当年同学们私下称呼她黑寡妇，许澄也曾经青春期叛逆过，偷偷翻墙出去上网咖，和混混打架，学抽烟为了让自己看上去不好惹，有偿帮人藏手机、写作业、代考......因此没少被女魔头罚。
后来许澄初三中考考出全校第一的成绩，意外被市里的重点高中录取。
可许耀宗和田英急着让她辍学回家打工，补贴家用。
许家收养弃婴的事迹早己被社会淡忘，之前政府的奖励、补助，还有社会爱心人士的捐助，都让许天赐吃喝玩乐挥霍完了。
许耀宗和田英做生意又总是倒闭，没客人，家里积蓄早就没了，于是他们又打起许澄的主意。
“在咱们这种小地方考第一有什么用，人家学校是可怜她才录取她，她去了还不是当倒数，给那些人做垫脚石，浪费钱干啥，不如找个好人家嫁了，早早享福。”
许澄从小在许家，耳濡目染，被pua，没见过外面的世界，她也以为，自己一个女孩儿，人生可能就这样了，周围的人都这样。
一眼望到头的日子也没什么不好，自己始终是欠许家的，能活着就是奇迹，遇到一点好事，总是习惯性想，自己不配。
是宋老师不厌其烦跑去家里劝说。
她软硬兼施，威逼利诱，凭着多年训导学生的三寸不烂之舌，和田英在街上对骂，被人指指点点，甚至自掏腰包给许澄出学费。
“她在这儿就能考第一，去了更好的学校，肯定能考得更好，”
“她脑子聪明，又能吃苦，天生就是读书学习的好料子，”
“你们就让她再读几年看看！人家学校说了每个月给生活费补助，学费我给许澄出！”
“她都没成年，你们敢让她去相亲我就去报警！”
田英一听她要报警，马上大呼小叫，“就订个婚又不干啥，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
许耀宗最后终于点头，让许澄再读一年，不行就去打工，帮许天赐攒彩礼钱。
宋老师背着磨边的双肩包，带她第一次坐高铁，第一次去省会，看摩天大楼，看博物馆，看演唱会，看街上形形色色的人，穿着五花八门的衣服，学生、白领、教授、清洁工、小贩、司机...每个人都为了生活奔波拼命，
许澄第一次知道，原来有别的活法，她第一次觉得人生有了奔头。
“许澄，去了新学校排名多少都没关系，不要管别人怎么说，最后所有的喜怒哀乐都只能你自己去尝，你要自己去思考、去判断，你究竟想要什么，虽然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但总有一些东西对你来说，是更重要的。”
许澄刚进重点高中的时候，第一次开学摸底考试。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城里的学校一开学就要考试，反正她那次成绩非常糟糕。
她倒数第一，比倒数第二少了六十多分，好多题目她连题都读不懂。
周围同学都有各种教辅资料、真题、名师一对一家教、平板电脑学习机、参加各种竞赛、游学、网课...
她就用一支中性笔，把教材试卷全都翻烂了，有时半夜读书读到崩溃，一边掉泪一边忙着计算数学题，反正决不会认输。
能救她的，只有她自己。
高一最后一次考试，题很难，她破天荒考进年级前20名，还拿到了奖学金。
加上补助和勤工俭学的钱，她给自己买了一部手机，不是二手的，不是促销打折的，是全新的，尽管便宜，却是完全属于她的东西。
她生来就值得一切。
也就是那一年，许澄开始觉醒，悄悄计划经济独立，逃离许家，别人说的，不管是出于好心还是坏心，未必就是对的。
以前许耀宗说女孩子不适合理工，女孩子细心适合学文。
后来在饭桌上，他们又高谈阔论，女的懂个屁的历史政治，少说话。
许澄自己都给气笑了，真他爹的扯淡。
如果没有宋老师，她大概会永远做个井底之蛙，生儿子，伺候全家，像田英那样，没有自我，或者更惨。
宋老师今年应该才47岁，或者48岁，许澄，可她却头发全白，瘦得脸颊凹陷，苍老得像六十多岁，被误认为老人家。
如果不是这样，以宋老师的本事，对付几个混混容易得很。
她儿子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