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来到酒店时己经将近凌晨1点，一些烧烤店还开着门。可宋怡顾忌着要喝酒套话，肯定是要醉倒的。那样的情况下，两人又不好开车。只能休息一会儿再出发，宋怡定了两间房间，一间在西楼一间在一楼。
宋怡选了一楼的，林致自然而然就住在了二楼。
两人各自接过房卡。林致站在电梯门前，道:“晚上注意点。”
宋怡打开一侧的门，道:“知道了，早点休息。”
林致“嗯”了声，转而走进电梯。按下4楼的键后开始放空地等待。
林致猜到宋怡的小心思，不就是灌醉自己然后套话。
他猜到了很多，猜到了宋怡在得知消息时她的心情，会不会像那个人告诉自己时，不可置信，怀疑亦或者是难过。
有可能两者都有。
林致坐在酒店的床上，想了很多，思绪飘得很远。
——
宋怡再次见到林致时注意到他的黑眼圈，不满皱眉，问：“熬夜了？”
林致点头。
宋怡也不再问下去。林致突然叫住她：“宋怡，我们去吃烧烤吧。”
“这么早？”宋怡从前台拿了一瓶水，打开喝了几口，随意地瞥了几眼外面，道：“这不是还没黑夜，才11点多。”
“我知道你要干什么，灌醉我然后从我嘴里套话。”林致见怪不怪，以前也曾发生过类似的事情，只不过是单依依主动喝醉，透漏出来的。
那个时候到场的只有宋怡和单依依还有自己。周复高考完就回了云南，他们几人又跟沈洛安有了隔阂。当时的宋怡甚至放话与沈洛安老死不相往来。
闹得很不愉快。
喝醉后单依依说了什么，林致并不知道。他当时去结账，能听到的只有宋怡。他还没有问宋怡那晚单依依说了什么，那两人就丢下自己去了法国。
就算自己脑子再一根筋，也大概猜到了。
现在宋怡想用当年的方法让自己乖乖说出口，他看啊，宋怡比他还一根筋。
“你不骗我？”宋怡看着不太相信，狐疑地瞧了他一眼。
“当然！”
宋怡嫌弃道：“你又假正经。”
林致回怼：“呵呵，你不也是。”
两人互相嫌弃地看了对方一眼，一同走出酒店。两人去了一家离得近的烧烤店，里面人还很少，宋怡挑了个不显眼的地方坐着。
烧烤店的老板很热情，又因为人少，开始跟他们聊上几句。
“你们两个是外地旅客吧？”
林致道：“嗯，来旅游的。”
“体验我们本地特色啊？你们从哪来的？我给你们说，这烧烤少不了的就是两种调料还有包着烧烤的小饼。”
说着，那老板就递上两盘干料碟，是很简单的两样淄博烧烤料，各自占了一半的位置。宋怡拿筷子沾了点自己的那一份，很香。红色的大概是辣椒粉，另一份偏黄色的就是老板说的烧烤料了。
宋怡边回答他抛出的问题，边从他手里接过：“我们济南来的，离得近。来体验体验。”
烧烤店的老板听后乐呵呵地笑着，肩上围着毛巾用来擦汗。跟他们聊天时又推荐了些当地特色，用着一口熟练的淄博话跟他们道：“这必须吃好喝好，不虚此行啊。”
宋怡笑着点头。
这期间林致也差不多点好想要吃的，将菜单递给了老板。
他笑嘻嘻地接过，走前还回头望了他们几眼，道：“等着哈。”
林致买了几瓶饮料回来。宋怡看着还有些诧异：“不喝酒吗？”
“别喝了，回头两个人都醉了不好回家那就完了。”
宋怡点头默认。
林致倒饮料的间隙，问了个没头没尾的的问题：“不累吗？”
“累什么？”
“活着。”
宋怡：“……”
“你…”宋怡欲言又止：“是不是有病。问的没头没脑的，没睡觉都用来刷忧郁文案了吧。”
她本想再继续说下去，拆穿他忧郁的伪装。
可林致，对视时你眼睛中透露出的神情为什么要那么认真？
宋怡想不通，也只好依着他回答：“不累啊。”
“你不是经常怀念过去吗？”
“怀念有意义的过去怎么会累啊，没有意义的过去又不值得怀念。”宋怡思路一转，问道：“你是不是想说没有一起完成的那个表演吗？”
“肯定会有遗憾的，但是想开点不就好了。未来还有那么长，能走一步是一步。只是偶尔看到沈州渡，赵子硕他们，我会觉得遗憾。”
“那你觉得高中时期没有完成的演出还会有可能吗？”
宋怡想都没想就摇头，道：“肯定没可能啊。我这辈子都不会跟沈洛安和好，永远不可能。我现在很讨厌他，上次见的那一面，我现在想起来都觉得烦人。”
“那周复呢？”
宋怡没想到林致会突然提起这么一个人。她想，自己有多久没见到他了呢？很久了，高中毕业后就没见了，己经六年了。
六年之间什么往来都没有，就算宋怡想要提起，可都那么久了，谁知道当时说自己要当赛车手的周复怎么样了呢。
“想见到啊，想问他有没有当上赛车手，完成梦想呢。”宋怡看着有些失落，随意将碎发别到耳后，自顾自开口：“我都没在报道里见到过他，他肯定偷偷做别的事情去了。”
林致刚想开口。烧烤店老板拿着一个烤炉放在桌上，又不一会儿端来一大盘烧烤。两人先暂停交谈，跟老板道了谢。
等到周围只剩下他们两人，林致将烧烤放在带有煤炭的小型烤架上，面容惆怅。宋怡看着心思不知道飘到哪去的林致，千言万语最后也只是化为一次深深的叹气。
“我们既不喝酒，你又不说。”宋怡皱着眉，看着有些急迫。她说，我很讨厌别人瞒着自己什么的。
林致点头，缓缓道来：“我最近心情一首不好。半个月前一个女生来酒吧找我们，那个时候你不在，只有我一个人。我不认识她，她却认识我们。”
说着说着，林致像是要哭出来似的，说出的话断断续续。
宋怡看过去，还真是哭了。
她递过去几张纸巾。
林致继续道：“她说……她是周复的女朋友。我还在想那小子不敢见我，毕竟他无声无息消失了那么多年。”
“结果……结果她……”林致哽咽住，他实在不知道怎么说出口。他将声音压得很低，宋怡听得清清楚楚。
他说，周复/死/了，死了五年了。
好似在这一瞬间，周围流动的空气好似停止，宋怡的心脏抽动了一下，她愣了很久。再次张口要说什么时，眼泪比那些话要更早地滑过她的嘴角。
这样的消息太过震惊，她不想相信也不敢相信。
林致说出的每个字都很用力，一字又一字地说出来。他隐瞒了半个月就这么痛苦。
宋怡不免想到那个女生，她找到林致时，说自己是周复的女朋友。她一个人守着那个墓五年吗？
“那个女生是周复高中时候跟我们提起的青梅。我见到她的时候，她说话很慢，但比我要勇敢。”林致开始说他们相见的那一天，“我又跟她去了云南，去到了周复的墓碑。照片上的他可年轻了，比我现在还要年轻。”
“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林致像是有了宣泄口，喃喃道：“他怎么就把么/死/了呢。我明明还要看着他夺冠呢。”
林致不知道的是，周复甚至都没有触碰到赛车手这个梦想。
而自己，根本没有看周复夺冠的可能。
烤架上的烧烤都快要烤糊了，最上面的面包皮都开始散发着烧焦的糊味。还是烧烤店老板提醒，宋怡才力不从心的将那些烧烤一一拿下。
可现在看着烤得滋滋冒油的烧烤，两人吃饭的心思己经荡然无存。
邻桌的几人欢声笑语的声音传到宋怡的耳朵里，她看过去，是几名洋溢着青春气息还穿着校服的学生。
红黑色的校服配色让她想起曾经欢声笑语的他们。
宋怡想，还真世态无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