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黑袍人却似等得极不耐烦了,扯着嗓子吼道:“别磨蹭,晚了林子里可不好走!”听这声音,像是个年约五旬的老者,透着一股子不耐烦。
钱进深吸一口气,强自镇定下来,朝钱多多摆了摆手:“好了,走吧!”
眨眼间,钱多多与黑袍人便仿若被密林吞噬,身影消失得无影无踪。与此同时,岳渊朝着钱进轻轻一点头,身形如鬼魅般一闪,也追随而去。
西疆属于典型的热带雨林气候,钱多多刚踏入林子,闷热潮湿的气息便如一张无形的大网,将他紧紧裹住。
汗水仿若决堤的洪水,瞬间湿透了衣衫,黏腻的感觉让他浑身难受,好似有无数只小虫在身上肆意攀爬,他实在无法想象那老者是怎么能忍受的。
黑袍老者瞅了钱多多一眼,随手扔给他一件带斗篷的黑袍以及一个黑色口罩,闷声道:“穿上。”
钱多多依言穿戴整齐,这下可好,浑身上下就只露出一双眼睛,在这遮天蔽日的大森林里,活脱脱像个鬼。
再瞧瞧老者那身行头,钱多多忍不住在心里吐槽:还好虽然也有点臭,至少能忍住。他那件脏得都包浆了的,简直能当“古董”收藏。
“大爷!咱这得走多久啊?”钱多多率先打破沉默,试图跟老者套套近乎。
回应他的只有死一般的寂静,老者仿若木雕泥塑,自顾自的走着,压根儿不理会他。
“大爷,您饿不饿呀?我这儿有干粮,我父亲给的,麻辣味的肉干,可香了,您来点不?”钱多多不死心,继续热脸贴冷屁股。
依旧是毫无回应,只有林间偶尔传来的虫鸣声,仿佛在嘲笑他的自讨没趣。
“大爷,您今年高寿啊?”钱多多锲而不舍,那股子执拗劲儿就差没写在脸上。
这下,老者终于被惹毛了,怒道:“你能不能闭嘴!”
钱多多撇了撇嘴,小声嘟囔着:“这林子里黑灯瞎火的,就咱俩人,不说话静悄悄的,多渗人呐!再说了,咱俩还得在一块儿待好些天呢,先熟络熟络嘛!”
看着大爷走远了,钱多多连忙跑几步跟了上去。
“大爷,您在蛊族是干啥的呀?”钱多多仿若听不懂老者的呵斥,依旧自顾自地说着。
“瞧您这装扮,是不是保洁之类的活儿?说实话哈,您家主子可真够抠的,瞅瞅这工作服,脏成啥样了,也舍不得给您换换。”
老者一听,气得吹胡子瞪眼,终于忍不住开口:“老夫乃蛊族祭祀,身负将蛊族恩泽播撒大陆之重任。至于这袍子,乃是在神坛前受过蛊神赐福的神袍,岂容凡间污浊之水玷污,你这毛头小儿懂个屁,再敢胡言乱语,老夫割了你的舌头!”
“呸!还撒向大陆呢,你这鸟神估计连这林子都出不去,也就是窝里横!”钱多多在心里暗自腹诽,脸上却瞬间堆满崇拜之色。
“大祭司,您这么一说,小子这不就明白了嘛!其实啊,小子打心底里崇敬蛊神,听家里老人讲过当年那一战,那可真是惊天地泣鬼神啊!”
老者一听,脚步猛地一顿,眼中满是疑惑:“这事儿你也知道?算时间当年你还没出生吧!”话虽这么说,可语气里却透着几分得意。他不过是个普通祭司,离大祭司之位还差着那么一级呢,平日里哪有机会听人这般吹捧。
“我知道个啥呀!一般不都有这事儿吗,我瞎猜的!”钱多多在心里偷笑,面上却愈发恭敬:“那是,不光小子知道,全家老小那都是蛊神的忠实信徒!”千穿万穿,马屁不穿,钱多多可太了解了。
大祭司一听,下巴都快扬到天上去了,傲然道:“哼!当年若不是那群宵小之辈以多欺少,我蛊族何至于沦落至此!”
“对啊,大祭司!其实我们全家对蛊神那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小子生得晚,对那一战知道得少,大祭司您就给小子讲讲呗!”钱多多睁大眼睛,一脸求知若渴的模样。
这一下,可算是戳中了大祭司的痒处,他仿若打开了话匣子,一路上滔滔不绝,一个人吹着牛逼,钱多多在旁边时不时附和几句,马屁拍得恰到好处,两人间的气氛竟诡异般地融洽起来。
不知不觉,天色渐暗,密林仿若一头择人而噬的巨兽,张开了漆黑的大口。
好在大祭司不知从哪儿掏出个散发着微光的物件,勉强能照亮脚下的路。四周静谧得可怕,只有不时传来的沙沙声,仿若鬼魅低语,听得钱多多头皮发麻,寒毛直竖。
许久之后,两人终于行至一个村落。村子里的房屋皆是用竹子和木头搭建而成,透着一股古朴的韵味。大祭司上前,抬手敲响一间竹屋的门。
不一会儿,一个黑瘦的汉子打开门,瞧见大祭司,先是一愣,随即仿若见到神明降临,“扑通”一声匍匐在地,嘴里叽里咕噜念叨个不停,也不知在说些啥。
大祭司神色淡然,抬手轻轻搭在汉子头上,像是在赐予某种神圣的祝福。那黑瘦汉子仿若受了莫大的恩赐,喜极而泣,又朝着老者拜了几拜。
“这啥操作啊!这大半夜的,要是有人把我叫醒,还摸我脑袋,我非得把他屎打出来不可。”钱多多在心里暗自吐槽,脸上却不动声色。
大祭司转头看向钱多多:“今晚就睡这儿!”
汉子忙不迭地跑回屋里,不多时,将婆娘、孩子一股脑儿全拉了出来,一家子整整齐齐地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地等着他们进屋。
两人各睡一间房,屋内陈设极为简单,桌椅板凳清一色都是木质或竹制的。
大祭司躺在床上,听着隔壁钱多多传来的如雷呼噜声,眉头微微皱起,仿若陷入了沉思:“这小子也是蛊神的信徒,唉!外面的世界像他这般虔诚的,怕是不多了……”
“可惜啊,有人要他死,东西都收了,那人给得这般多,却又不能不办啊!”祭司翻了个身,长叹了一口气。
“还有半日,入了障气林,就能甩开后面跟着的那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