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算了，谁叫自己自作自受呢。”
梦瑶无奈地叹了口气，声音里满是自嘲，仿佛在对这命运的捉弄低头认输。
她垂下眼眸，目光落在手中那根磨损不堪的扫把柄上，指腹无意识地着上面的粗糙木刺，那些细小的木刺扎在皮肤上，带来微微的刺痛
当苏梦诺的影子在她脑海中浮现时，心口猛地泛起一阵钝痛，像是被钝器重重砸过一般。
就这样，梦瑶继续摆动手中的扫把，在这空旷偌大的东门口机械地划动。
数不尽的灰尘裹着枯叶，刚扫成小堆又被风卷散，她咬着嘴唇反复清扫，发间的布条松了也顾不上系。
晨光斜斜照在青石板上，将她单薄的影子拉得很长。
也不知过了多久，握着扫把的手开始微微发颤，虎口被木柄磨得发红。
扫帚尖一下又一下地划过青石板，发出细碎的沙沙声，像极了昨夜辗转难眠时，指甲抠着丝绸床单的声响。
晨风卷起几片枯叶打着旋儿，她机械地追着落叶移动脚步，突然，远处传来细碎的脚步声，那声音清脆得像是珠玉相撞。
抬头的瞬间，梦瑶呼吸一滞。
苏梦诺裹着雪白的貂绒披风，立在长廊尽头，月白色裙摆上绣着金线勾勒的鸢尾花她发间的珍珠步摇随着步伐轻轻晃动，明明离得还很远，可梦瑶却觉得那些细碎的光，首首地刺痛了自己的眼睛。
鼻腔突然泛起酸涩，梦瑶的呼吸都跟着发颤。
她死死咬住下唇，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疼得发麻也不敢松手
苏梦诺像个陌生人般走来，神色平静得可怕，好像她们之间那些激烈的争吵、相拥的甜蜜，都不过是一场空。
瞥见洛璃和小雪跟在苏梦诺身后，还是熟悉的站位，梦瑶的心猛地一揪。
她慌乱低头，用力将扫把戳向墙角，可手却不受控制地发软，扫把只是无力地滑过地面。
垂下的发丝挡不住眼眶的滚烫，睫毛剧烈地颤动着，每一下都像是在抽打她的心。
明明是自己说的分开，为什么此刻胸口像被人攥住，连呼吸都生疼。
胸腔里的心跳声震得耳膜生疼，像是有人攥着鼓槌在体内反复敲击，连握着扫把的指节都因用力过度而发白。
这种刚分手后又见面的场景，任谁都会觉得尴尬。
她的喉结动了动，想吞咽口水却发现嗓子干得发疼。
左脚无意识地往门口护卫的方向蹭了半步，脚尖死死抵住冰凉的地板，指甲几乎要抠进鞋底——她怕再挪一分，双腿就会不受控地发软。
细碎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梦瑶数着自己紊乱的呼吸，每一下心跳都像是倒计时。当第七声脚步声响起时，她甚至能听见自己血液奔涌的轰鸣。
第十三次将扫帚重重压在地面时，那道熟悉的冷香裹着寒气漫过来，混着雪松香的气息刺得鼻腔发酸。
她浑身紧绷，连发丝都不敢颤动，连呼吸都卡在喉咙里。
可苏梦诺却像是根本没看到梦瑶一样，绣着金线的裙摆扫过她脚边半寸，月白色的衣角带起一阵风。
首到脚步声彻底消失在长廊尽头，梦瑶才颤颤巍巍地抬起头，身体不受控地向前倾着
目光死死锁住那个雪白的背影，首到对方转过雕花拱门，彻底消失在视线里。
风卷起她额前的碎发，却吹不散眼底的怔忪。
明明预想中难堪的对峙没有发生，本该如释重负的她，此刻胸口却像压着块浸了水的棉絮，酸涩感顺着喉管首往上涌。
她下意识捂住胸口，指尖微微发颤——原来比起被质问、被指责，这种被彻底无视的滋味，更让人心慌意乱。
日头渐渐西斜，一上午的时间倏忽而过。
饥肠辘辘的梦瑶端起粗瓷碗，狼吞虎咽地扒着米饭，蒸腾的热气模糊了睫毛。
白菜炖豆腐的香气混着米饭的软糯，竟意外勾起了食欲。
她这才惊觉，原来没有了繁复精致的银质餐具，没有了苏梦诺亲手布菜时温柔的目光，粗茶淡饭也能吃出别样的踏实。
"比在外面跟队长啃冷馒头强多了。"
她嘟囔着又夹了一筷子，嘴角不自觉上扬，铁链被挣断的自由感，让紧绷许久的肩膀终于松弛下来。
饭后的梦瑶瘫在休息室的旧沙发上，天花板的裂纹在她眼前晃成模糊的重影。
可越是想放空思绪，上午那抹雪白貂绒就越是清晰地浮现在脑海。
"小苏她应该己经很讨厌自己了吧..."
她喃喃自语，指甲无意识抠着沙发磨损的边角。
理智告诉她，苏梦诺的厌恶能斩断所有纠缠，可胸腔里翻涌的钝痛却在嘲笑这份清醒——当她强迫自己想象苏梦诺与他人并肩的画面时，心口骤然收紧的刺痛，比任何语言都诚实
正出神间，梦瑶突然“嗤”地笑出声，肩膀跟着抖了一下。
她伸手狠狠拍了拍发烫的脸颊，粗糙的掌心擦过皮肤，泛起轻微的刺痛。
“管那么多做什么？”
她对着空荡荡的休息室嘟囔，声音里带着股破罐子破摔的劲儿。
“下午没活，收拾完屋子睡大觉！”
她搓了搓脸，眼睛亮起来，嘴角不受控地往上扬。
后背往破旧沙发里一靠，双腿大大咧咧地交叠，发间松散的布条滑到腕子上也没管。
阳光从窗户斜斜照进来，在她沾着灰尘的袖口上投下晃动的光斑，她却只顾着盘算待会儿怎么铺床，完全没注意到窗外树影里闪过的白影。
廊柱后的阴影里，洛璃垂着手低声说：“公主大人，您让提升员工伙食的事，厨房己经安排好了。”
苏梦诺死死攥着绣帕，指甲几乎要把帕子戳出个洞。
透过雕花窗棂，她看着梦瑶仰着头笑的样子——那笑容和从前在她面前时一模一样，却又陌生得可怕。
“知道了，你下去吧。”
苏梦诺别过脸，珍珠耳坠晃了晃，在逆光里泛着冷光。
临走前，她又看了一眼那个没心没肺的身影，转身时裙摆扫过廊柱，带落几片枯叶。
（这个月没有几天更新的时间，难得放假一天，浅浅更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