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红霞的铜钱镖钉在社长办公室门框上时,黑猫正蹲在咖啡机顶舔爪子。茶水间的茉莉香混着血腥味,花堇盯着微波炉里转动的保鲜盒——里面是阿满的头颅,加热键显示「解冻剩余02:30」。
"解释。"子车甫昭的傀儡臂缠住社长脖颈,傩面碎片在老人脸上刮出血痕,"1993年往陶瓮里放噬魂蛊的,是你吧?"
社长慢悠悠吹开茶沫,青瓷杯底沉着枚乳牙:"小昭啊,你十二岁那年被彩门退货,可是为师收留的。"他脚边的黑猫突然炸毛,琥珀色竖瞳映出莫承威抽搐的右手——那上面缠着刘青城后颈剥落的傩神咒文。
"师父..."刘青城突然捏着嗓子唱起《贵妃醉酒》,碳化的右臂翘着兰花指,"您当年给我喂孟婆汤时,是不是掺了地沟油?"他脚尖挑起茶几上的档案袋,泛黄的《傩神培育手册》滑落在地,扉页贴着张合影——七岁的社长抱着婴儿刘青城,背景是贴满符咒的恒温箱。
花堇的微波炉"叮"地一声。她捧着热气腾腾的头颅坐在会议桌上,茉莉根须熟练地编着发辫:"社长,1997年中秋您送我的茉莉盆栽..."她突然扯开衣领,心口的青铜莲纹渗出血珠,"花盆里埋着的,是阿满的指骨吧?"
黑猫突然跃上档案柜,吐出口陈年血痰。黏液在桌面蔓延成监控画面:二十年前的深夜,社长正将哭喊的狄红霞塞进陶瓮,瓮口封条上赫然盖着杂志社公章。
"老不死!"狄红霞的哭丧棒劈向茶几,却在触及茶杯时突然软化。碧螺春茶汤里浮出她幼年的脸:"三丫乖,进瓮里就不饿啦..."
莫承威突然摘掉碎裂的镜片,青火在瞳孔凝成契约书:"丙寅年四月初八,您说招阴童子活不过二十岁。"他撕开衬衫,心口的青铜锁正在融化,"今天是我二十岁生辰。"
社长轻叩杯沿,黑猫的尾巴突然分裂成九条。每条尾巴都卷着份卖身契,最旧的那张沾着子车甫昭的脐带血:"小昭的契约还剩三年,小花的是五十年..."他忽然看向正在直播的刘青城,"至于小青城,你可是终身制呢。"
"家人们快看!"刘青城把镜头对准卖身契,"这就是娱乐圈黑幕!经纪合同都没这么狠..."他突然噤声,碳化的手指戳向某条细则——「乙方需每月服用甲方提供的养颜丹」,配图是泡在福尔马林里的傩神胎盘。
花堇的茉莉藤突然缠住社长手腕:"您说过,等阿满开花就让我们姐妹团聚。"她腕间咬痕渗出墨绿色汁液,"现在花开了..."藤蔓掀开她的头盖骨,颅腔里赫然盛开着并蒂茉莉。
"喵~"黑猫突然跃上花堇肩头,利爪勾出朵花蕊里的女童虚影。社长抚掌大笑:"这不是团聚了吗?阿满当花灵,你当宿主,多完..."
子车甫昭的傀儡臂突然洞穿社长胸膛。没有鲜血,只有傩面碎片叮叮当当掉落。老人的身体迅速干瘪,化作藤编人偶,后颈贴着符咒:「癸酉年替身」。
"又被耍了!"狄红霞踹翻文件柜,飘落的合同里夹着张泛黄照片——真正的社长正在某处海岛垂钓,背后礁石上刻着血字:傩神归位日,诸君共长生。
莫承威的青火突然包裹整间办公室。火焰掠过咖啡机时,机器突然吐出杯黑色液体。刘青城凑近嗅了嗅:"82年的童子尿?"
"是社长的记忆。"花堇的茉莉根须探入液体,会议桌瞬间浮现全息投影——西郊孤儿院地下埋着九十九口陶瓮,每口瓮都连着杂志社的地基。
"原来咱们社是大阵的阵眼。"刘青城用碳化手指戳着投影,"狄姐,你工位底下埋着当年装你的7号瓮呢。"
狄红霞突然掀开地毯,露出封印符下的陶瓮碎片。她捡起块瓷片划破掌心,血滴在瓮底的刻痕上突然显现字迹:「狄三丫,卒于1993年六月初七」。
"放他娘的屁!"她抡起陶片砸向全息投影,却穿透了子车甫昭的傀儡臂。傩面碎片突然暴走,在空中拼成血色箭头,直指档案室角落的保险柜。
花堇的微波炉再次响起。这次加热的是社长珍藏的普洱茶饼,包装纸上用朱砂写着:「丙级收容物-孟婆鼎,冲泡可恢复记忆」。
"都闪开!"刘青城抢过茶饼塞进嘴里,"老子要看看他给我喂过什么..."他咀嚼的动作突然僵住,琥珀色左眼浮现出骇人画面——杂志社全员正跪在祭坛前,社长将傩神面具扣在他脸上,背景是熊熊燃烧的西郊孤儿院。
子车甫昭的傀儡臂突然掐住他喉咙:"吐出来!孟婆鼎的阴气会..."
"呕——"刘青城吐出的不是茶渣,而是团蠕动的红线。那些红线迅速爬满档案室墙壁,拼出社长苍老的脸庞:
"游戏继续,孩子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