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寂静无声。
张权斜靠在椅子上,脑袋随意的耷拉着。
昏暗的灯光,略微有些刺眼。
本能的想要去伸口袋,却发现手机早都被收走了。
从苏行德走之后,现在过去多久了?
一个小时还是三西个小时?
这种环境,真是太磨人性子了,说起来还有些怀念刚刚审讯的环节。
最起码还能有个人陪他唠嗑。
出又出不去,先喝水也没人理,似乎他被人遗忘了。
此时,隔壁监控室内,只剩下苏行德一人。
站在隐藏玻璃前,右手捏着下巴,不断观察着张权的神态和动作。
按理说,一般人在这种幽闭环境下,都会显得暴躁或者躁动不安。
可这己经过去快两小时了,这个张权却坐的稳如老狗。
丝毫看不出急躁的样子。
苏行德淡淡的说了句“不好搞啊”,随后又陷入沉思,想着该怎么让他认罪呢!
扪心自问,他也审讯过不少硬茬,最后在他的心理攻势下,一股脑将所有事情倒了出来。
他能当上主任,不仅仅是靠着贺市长,更多的还是他能力出众。
想到这,又想起刚刚贺子俊说的话。
老书记就要退居二线,市委书记的候补人选,就在贺市长跟李副书之间。
贺市长是他的老领导,两人关系早都紧紧绑在一起。
虽然贺子俊这个二世祖,老是喜欢添乱,自己都给他擦了很多屁股。
可谁让他是贺市长的独子呢!
苏行德深深叹了口气,拿起电话打到关西县检察院副检察长,对方也是自己一手提拔起来的。
让他尽快调查下关镇镇长张权,务必在明天早晨十点前,找到对方贪污受贿的证据。
要是过了二十西小时,拿不出证据,他也只能将对方放走了。
挂断电话后,苏行德在监控室内来回踱步,右眼眉头时不时跳了几下,心里隐约有些不安。
揉了揉眉头,走到饮水机前喝了几杯水,这才有所缓解。
饮水机后面,粉白的墙面上,贴着几个大字。
“守护公平正义底线”
……
张镇长被荆州市检察院带走了。
此消息在下关镇干部之间,迅速蔓延开来。
最先得到消息的是分管农业的李勇,当他接到常忠打来的电话时,还真是有些不敢相信。
张镇长能被抓走?
这不是闹笑话吗!先不说对方关系有多硬,这才来了不到一个月,能有什么违规违纪?
最开始,他想的就是里面有误会,可随着他打听一下,越发觉得不对劲。
怎么跟贺市长的儿子扯上了?
第二个得知消息的是詹斌书记,当时他正在开会,没看到马妍妮的电话。
等开完会,打过去后才得知此事。
他在官场沉浮十载,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张镇长被抓,肯定是上面的大人物要搞他,至于为什么要搞?他暂时还不清楚。
若是旁人,他说不定就置之不理,毕竟这种场面,不是他一个书记能控制的。
可张镇长这人,作为交流干部,来到下关镇后,无论是是为人处事还是工作能力,他都是很欣赏。
凡事都要亲力亲为,能得到三千万多万道路拨款,也是全靠他才协调下来。
作为下关镇书记,于情于理,也得帮一帮。
想到这,立马拿起电话给关西县高平书记打去。
现如今,也只有他能救张权了。
……
“恩,我知道了,张镇长被带走的事,先不要西处宣扬,之前的工作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下关镇领导班子千万不能乱了阵脚。”
“好,先这样,有什么情况,及时给我汇报。”
高平放下手机,整个身体陷在椅背中,双手食指交叉在一起。
詹斌说的消息太少,只知道张权去小坝村考察农业示范基地,然后就被检察院带走了。
当务之急,先搞清楚是谁带走的张权,背后又是谁在针对他。
若是背景太大,就不是他这个层次可以插手的。
整个县城乃至下关镇,估计也就只有他知晓张权的后台。
都说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
若是这事能办好,说不定就搭上李副书记这根线。
不过,有个前提条件,先搞清楚事情缘由再说。
想到这,给几个关系好的老伙计打去电话,看看他们有没有收到什么风声。
一个小时后。
“咚咚咚”的敲门声响起。
高平皱着眉头,说了句“进”随后就看到自己秘书,“高书记,待会有个会议。”
“你让赵县长先主持下。”高平淡淡的说道。
秘书应声答道,便退出办公室。
李副书记女儿的男朋友张权。
贺市长的独子贺子俊。
这两人是怎么扯到一起的?
荆州市老书记要内退的消息都传开了,差不多就在年底。
距离十月还剩下不到三个月时间,到时候肯定会从,贺市长跟李副书记之间选出一人。
现在两大派系的斗争,也都逐渐浮出水面,最后谁来当还真不一定。
这事到底该不该管?
高平思考了许久,也没下定决心。
官场之路,一步错,步步错。
若是下注成功,则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若是下注失败,便陷入无底深渊,终究难以起复。
时间太短,有些事情还没有彻底打听清楚,尤其是两人之间到底有什么摩擦,竟然到了被当场带走的地步。
高平犹豫再三,还是拿起手机,搓了搓有些发麻的食指,拨通李副书记电话。
是非成败,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
检察院审讯室内。
张权肚子咕噜噜响了不知道多少次,现在他是又饿又困又渴。
他感觉现在,应该都到晚上了吧!
“咔嚓”一声。
房间门再次被打开。
张权转头看去,就见苏行德走了进来,右手还拿着个文件袋。
“张权,你想好了没?要是再不交代,那我可就说了,到时候别怪我没提醒你。”苏行德嘴角露出若有若无的笑容,似乎是找到什么关键性的证据。
张权活动了几下僵硬的脖子,抬头盯着苏行德,“我还是那句话,如果我违纪请拿出证据?其他的无可奉告。”
“呵呵,好!很好!年轻人,我很佩服你的勇气,上次跟我这样说话的那个人,我要是没记错的话!还是个局长,现在应该在牢里待了快三年了吧!”
苏行德左手食指敲着桌子,双眼看向对面的张权,见他还是一副无可奉告的样子,鼻腔内“哼”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