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河血浪突然凝固成猩红晶体,正在厮杀的仙妖同时停手。九头相柳断裂的脖颈处,腐肉中钻出嶙峋骨刺;北海巨妖汽化的玄甲残片,在虚空凝结成漆黑鳞甲;就连被斩仙飞刀劈碎的鲛人魂魄,都在某种古老召唤下重聚成半透明的幽蓝形体。
"这是......"敖丙残破的狐尾突然直立,混沌之火不受控地涌向归墟深处,"父神的气息?"
哪吒的混天绫骤然绷紧,三万六千片龙鳞纹路尽数剥落,在虚空拼成洪荒星图。当最后一枚鳞片归位时,归墟海眼突然喷出万丈浊流,一尊遮蔽天日的巨兽头颅破水而出——其状如牛而赤身,目在腋下,虎齿人爪,正是上古四凶之首:饕餮!
"洪荒之门......开了。"玉帝的法相首次出现裂纹,手中的九龙玺开始崩解。
饕餮的巨口张开,三十三重天的灵气如江河倒灌。雷部正神来不及惨叫就被吸入深渊巨口,斩仙台的玄铁锁链在利齿间崩断。更可怕的是,这凶兽的脊背上竟驮着座白骨祭坛,坛中插着柄青铜巨斧,斧面饕餮纹与敖丙的妖祖印记共鸣。
"开天斧!"广成子目眦欲裂,"这孽畜竟吞了盘古圣器!"
哪吒的混天绫突然缠住斧柄,业火顺着青铜纹路蔓延:"敖丙!"他嘶吼着将巨斧掷向爱人。斧刃劈开虚空时,归墟深处传来第二声咆哮——虎身九尾的陆吾撞碎海底山脉,背上的混沌之火凝成远古天庭的轮廓。
敖丙的狐尾尽数断裂,却在接住开天斧的瞬间生出龙脊。妖祖印记化作实体锁链,将饕餮、陆吾与他的神魂相连:"吾以妖祖之名,唤四极八荒!"
血月突然炸裂,碎成万千赤色流星。穷奇撕裂北冥寒渊的封印,梼杌撞碎西昆仑的镇妖塔,混沌吞噬南海归墟的弱水。四大凶兽呈四象方位列阵,口中衔着的洪荒之火点燃了天河。
"这不可能!"元始天尊的盘古幡猎猎作响,"四凶早该......"
"早该被尔等炼成丹药?"饕餮口中吐出人言,利齿间还挂着半截捆仙索,"可惜你不知,洪荒血脉遇劫即隐,遇明主则苏。"它腋下的巨目突然转向哪吒,"这小子身上的混沌青莲,正是吾等追寻十万年的母源!"
哪吒突然感到识海剧震,前世记忆如火山喷发。他看见自已身披兽皮,手持石斧劈开混沌;看见敖丙化作龙身,在洪荒大地上播撒火种;更看见元始天尊率众仙布下诛仙阵,将四凶血肉炼成丹药。
"原来如此......"敖丙的龙脊与开天斧共鸣,斧面饕餮纹竟是他前世的胎记,"这开天斧,本就是我妖族的伴生圣器!"
陆吾的九尾突然缠住哪吒,混沌之火注入业火红莲。穷奇展开遮天羽翼,每一根翎羽都是把诛仙剑;梼杌的骨刺化作万千战矛,矛尖滴落的毒液腐蚀着大罗金身;混沌张开虚无巨口,将玉帝的九龙玺生生嚼碎。
"布万仙阵!"元始天尊的法相开始燃烧本源,十二金仙化作阵旗插在虚空。但饕餮的巨口已经咬住阵眼,开天斧劈下的瞬间,洪荒之力撕裂了混元无极阵。
哪吒突然跃上陆吾头顶,混天绫在四凶之间织成星网:"四象归位!"穷奇镇守东方,龙影盘踞苍龙七宿;梼杌坐镇西方,虎啸震动白虎星域;混沌吞噬南方朱雀,饕餮撕咬北方玄武。当星宿之力汇聚到敖丙的开天斧时,斧刃绽放的光芒竟与盘古开天时无异。
"尔等可知——"敖丙的龙角刺破苍穹,"这天道,原是我妖族血脉所化!"斧光劈落的刹那,三十三重天如琉璃盏般碎裂,露出内里蠕动的天道蛊虫。
玉帝的金身开始融化,露出底下蛆虫般的天道化身:"愚蠢!你们毁了桎梏,也释放了......"话音未落,饕餮的巨口已将其吞入腹中。四凶同时仰天长啸,洪荒之火在天道残骸上燃起新世界的火种。
哪吒的混天绫突然裹住敖丙,业火与混沌之火交融成茧。陆吾的九尾织成产床,穷奇衔来星辰为被,梼杌的骨刺化作屏风,混沌吞吐虚空为帐。当新生的啼哭响彻洪荒时,四凶齐刷刷俯首——那婴儿额间的并蒂莲纹,正是混沌青莲与妖祖印记的融合。
"此子当名太初。"饕餮吐出开天斧,斧面浮现先天八卦,"承洪荒气运,掌万物轮回。"
敖丙的龙尾缠住哪吒腰身,看着怀中吮吸混沌之火的婴孩:"像你。"他的指尖抚过婴儿眉心的红莲印记,"也像我。"
归墟海底升起七十二根天柱,每根柱上都缠绕着凶兽图腾。幸存的妖族在陆吾背上重建城池,截教残部在穷奇羽翼下重立道统,连佛门的十八罗汉都在梼杌骨刺间悟出杀伐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