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塘关的废墟上,赤金莲花在暮色中吞吐着业火。哪吒盘坐在莲心,看着敖丙的龙尾在岩浆中游弋——那些本该玉石化的小腿,此刻缠绕着流动的金属光泽,像是熔化的星辰。
"疼吗?"他伸手触碰敖丙脚踝的逆鳞。
敖丙的尾巴尖颤了颤,溅起几滴金红岩浆:"比龙宫寒潭好些。"话音未落,突然被哪吒拽进怀里。熔岩在两人身下凝固成莲台,敖丙的银发缠上哪吒颈间的混天绫。
李靖站在百丈外的焦土上,看着业火屏障内纠缠的身影。三日来,这对少年如同初生的凶兽,在废墟中筑起禁忌的巢穴。更令他不安的是,百姓撤离时惊惧的眼神——那些曾为哪吒立过长生牌位的老人,此刻正对着赤莲叩拜,口中念着"业火真君"。
"靖哥......"殷夫人捧着药匣的手在发抖,"哪吒的魔纹已经蔓延到心脉了。"
药匣里躺着半块五色石碎片,边缘沾着暗红血迹。这是今晨从废墟中拾到的,石面上刻着模糊的星图。
屏障内突然传来龙吟,赤莲爆出万丈光芒。李靖看见敖丙的龙角穿透哪吒的肩胛,两人以最血腥的姿态交颈相拥。业火顺着伤口灌入,在他们周身凝成赤金战甲。
"这是在......双修?"殷夫人羞愤交加。
"是炼化。"李靖按住剑柄,"用最纯粹的作炉鼎,将业火锻成兵器。"
仿佛印证他的话,哪吒突然仰头长啸。敖丙的龙尾缠着他的腰肢绞紧,鳞片刮出道道血痕。那些血珠未及落地就被业火吞噬,化作漫天红莲。
子夜时分,元始天尊的敕令破空而至。九龙沉香辇碾碎业火屏障,玉清仙光将赤莲连根拔起。哪吒挥枪迎战的瞬间,李靖终于看清儿子眼中的异状——那双本该漆黑的眸子,此刻左眼赤金,右眼冰蓝。
"师尊手下留情!"太乙真人的酒葫芦突然横亘战场。
哪吒的枪尖堪堪停在元始天尊眉心,敖丙的冰凌抵住太乙后心。时空仿佛静止,唯有业火在四人之间流转。
"好徒儿......"太乙的胖脸挤出生硬的笑,"还记得为师教你的......"
"闭嘴!"哪吒的枪身突然暴起红莲,"三年前你用天雷咒时,可曾想过今日?"
元始天尊的拂尘突然缠住敖丙龙尾:"灵珠归位!"
敖丙的竖瞳瞬间涣散,灵珠印记脱离心口。哪吒目眦欲裂,竟徒手抓住玉清仙光:"老匹夫!你敢——!"
混沌钟声突然响彻三界,黑袍人踏着业火走来。敖钦手中的东皇钟碎片映出惊世画面——三百年前,正是元始天尊亲手将灵珠植入龙族胚胎。
"师弟,这场戏该收场了。"敖钦的指尖点在敖丙眉心,"醒来吧,我的好侄儿。"
记忆如潮水涌入,敖丙看见龙蛋中的自已被刻上封神咒,看见父王跪在玉虚宫前苦苦哀求。最刺眼的是哪吒周岁宴那日,元始天尊嘴角的笑意——那是对完美棋子的满意。
"原来如此......"敖丙的龙尾突然绞碎拂尘,"师尊好算计!"
哪吒趁机掷出混天绫,业火化作三千利刃。元始天尊的法相出现裂痕,九龙沉香辇在红莲中崩解。
"逆徒!"圣人之怒引动九霄雷劫。
敖钦突然大笑:"师尊可还记得,当年您亲手斩断的因果?"他撕开胸前黑袍,枯萎的莲纹竟与哪吒胸口的印记完美契合。
雷劫劈落的瞬间,哪吒将敖丙护在身下。业火战甲层层剥落,露出底下交融的赤金莲纹。他们听见太乙真人的叹息,听见敖钦癫狂的笑,最后是李靖夫妇撕心裂肺的呼喊。
当烟尘散尽时,废墟中央只剩并蒂莲苞。殷夫人颤抖着触碰莲瓣,却被业火灼出森森白骨。李靖的佩剑突然发出悲鸣,剑身上浮现古老箴言:
双生劫,并蒂殇,九重业火焚天罡。
东海突然掀起万丈狂澜,被炼化的红莲业火倾泻入海。敖丙的声音从莲苞中幽幽传来:"爹,娘,带百姓去昆仑......"
"那你呢?"殷夫人泣不成声。
业火莲苞缓缓沉入海底,哪吒的笑声混着龙吟回荡:"当然是......闹他个天翻地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