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慕颜仰着头，一双灵动纯粹的眼睛一动不动盯着卫庭沄看，期待他的答案。
可他沉默了好久，慕颜抿了抿唇，“你说嘛你说嘛大人。”
“你不说话我可就当你默认了。”
在夜空下的明灯里，卫庭沄看见慕颜得意洋洋的笑，灿烂如烈火，清甜如泉水。
就算是装的，她也装得挺可爱。
两人四目相对，眼瞳里的波澜在不远处一家点心铺子外听到几声孩童的哭喊后再次恢复平静。
慕颜扭头过去，看见一个大约六七岁的小女孩扑在地上被一个中年男人用擀面杖打着腰背。
“我看你小小年纪不学好，偷！我让你偷！”
一下又一下。
简直是下了狠手的。
慕颜小跑过去，蹲下护住女孩，将她一把扯了出来。
女孩的腰部受了重击，现在连站也站不起来，只能跪在慕颜的身前。
“姐姐……”
女孩有意躲在慕颜身后，那商贩气不过，还想要接着打，擀面杖刚一挥下，就被人握着手腕往后一折。
商贩的手抽了一下，手中的擀面杖也掉落在地。
慕颜看见卫庭沄站在她身前，她蹲下去，又看女孩脏兮兮的脸蛋。
“怎么了？小姑娘。”
卫庭沄松开商贩手后甩了甩手腕，眯眼缓着疼痛，力道真大到惊人，他觉得自已手腕的骨头都要成粉末了。
听到慕颜这一问，他倒是先说了句，“她怎么？她偷我铺子里的东西，上回放过她，这回还敢来！”
女孩听到别人斥责她的不诚，委屈地掉落眼泪，明亮的泪滴在她冻得干裂的脸蛋上嵌入。
她只能苦苦解释，“姐姐，我没有偷，我用我娘的绣花换来的。”
“谁要你拿破绣花？！”
慕颜身上并没有什么银两，只找出了一锭银子，递给了那商贩。
“她的点心钱我替她给了，对一个孩子，何必下此毒手？”
“这位姑娘又何必如此善良？这些孩子不从小打，日后可就更坏了。”
商贩掂了掂银子，转身离开了。
那小女孩擦了擦手，突然抱住慕颜的腿，“姐姐，我真的没有偷东西。”
“我娘五日未吃上东西了，她说绣花可以换到东西吃。”
慕颜看了看卫庭沄，随后蹲下身子看着那女孩，声色轻柔，像个温和的姐姐一样问她，“你娘怎么了？”
女孩止不住流泪，“我娘生了病，她不能没有东西吃。”
慕颜眉间蓦地露出怜悯之色。
“别怕，姐姐帮你。”
她扭头回去看卫庭沄，正巧和他对视上。
她那双眼睛干净得像小孩的眼睛，偶尔不经意露出本质上的狡黠和轻佻、傲慢。
“大人，你身上有钱吗？”
卫庭沄眯了眯眼，也不说话，就好整以暇看仰着脑袋看他的慕颜。
他在想，这姑娘何时变得这么有大善心了。
慕颜没得到他的回应，于是站起来走到他面前说，“大人，你不会是舍不得吧？”
“我向你借，日后再还给你成吗？”慕颜像祈求他一样乖乖伸出两只小手捧着。
卫庭沄垂着眼，唇角微微上扬，真就只是一点，不易让人察觉的一点点。
他的身上也不会带钱，但他只是随意摘下腰带上镶着的玉碎金片也能让普通人过好半辈子。
慕颜拿到金片玉石后对着卫庭沄扬起一个明媚的笑颜。
她将东西放到女孩的小布包里，抬眼对她说:“好好给你娘亲治病，不经过别人允许擅自拿了别人的东西也是不对的，日后可记住了？”
女孩点点头，她知道她被救了，“我记住了，谢谢漂亮姐姐。”
慕颜笑，她指了指卫庭沄那头，她知道卫庭沄也在看着她，她故意对着他让女孩说:“要谢谢那位漂亮哥哥。”
女孩心思也单纯，直接对着卫庭沄说了句，“谢谢漂亮哥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