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炽停下脚步，回禀：“师父，弟子有惑，本想来请教师父，见师父忙着，就先不打扰了。”
云祎皱眉，不甚耐烦地说：“说吧。”
墨炽：“弟子去年去殷墟之前，就已经是金丹期大圆满了。但是这么久了，却半点没有突破的迹象，所以想来请教师父。”
云祎说：“正常。慢慢来就是，不用操之过急。”
墨炽：“是。弟子告退。”
离开之后，她忍不住唏嘘，云祎对庄蝶是真好。
不惜损耗自已的真元助她筑基。
不过，他刮庄蝶鼻子那一下，又让她极为不适。
……
第二日，是她回到太虚门的第四日。
也是墨小炽死后第四日。
她打坐修炼了一夜，第二天一早，打算去小池塘捞一条的金鳕鱼，给澹台明湛熬汤送去。
金鳕鱼的鱼汤非常鲜美，对身体大有裨益，人人都爱喝，明湛也不例外。
金鳕鱼非常难抓，她做好了大干一场的准备，岂料，还没动手，一条的金鳕鱼，飞身一跃，落在了她桶里。
墨炽：“……”
所以，并不是澹台明湛有什么过人之处，是这些金鳕鱼的问题吧！
偶尔会有那么几条，活腻了？
墨炽有些不敢相信地回去，熬好了汤，放进保温食盒里，藏在灵囊中，再次去了地牢。
地牢始终有人守着，因着云祎吩咐了，并不阻拦她。
澹台明湛已经醒了，靠墙坐着，看起来气色比昨日好些了。
昨日像个死人，今天，有点鲜活气了。
“前辈，你感觉怎么样？”墨炽问。
澹台明湛：“像条咸鱼一般被穿在铁链上，你说怎么样？”
墨炽看了一眼他血肉模糊的肩胛骨，眼神疼痛：“……肯定很痛。”
澹台明湛：“你带吃的来了？”
“咦？你怎么知道？”墨炽拿出食盒，端出鱼汤，递到他面前说：“我给你带了鱼汤，是金鳕鱼的汤，可以补元气，喝点吧。”
澹台明湛说：“是在半日闲前头的池塘里捞的吗？整个太虚门，只有那里有金鳕鱼。”
“嗯。”墨炽点头，“就是那里捞的。”
澹台明湛试图抬头去接碗，却面露痛色，说：“我的手一动就很痛，你喂我喝。”
被玄铁链穿过肩胛骨，想来动手臂是会痛的。
墨炽发现她忘了带勺子，只好凑到他身侧，端着碗喂他喝。
她鲜少有伺候人的经验，唯一喂过别人吃东西，就是秦伯缠绵病榻的时候。
但那时候是用勺子喂，跟这样直接用碗往嘴里倒是两回事，一时喂急了，鱼汤漏了出来。
她手忙脚乱地掏出手绢给他擦拭：“前辈，不好意思，我没怎么照顾过病人。”
澹台明湛：“看得出来。”
“怎么样？鱼汤好喝吗？”她又问。
澹台明湛说：“跟我师父做的很像。”
墨炽心虚，忙解释：“一样的鱼，一样的水，做出来的汤，味道自然也差不多。”
澹台明湛：“我的意思是，跟我师父做的一样难喝。”
墨炽：“……难喝吗？”
以前他喝过她煮的鱼汤，说还可以来着！
澹台明湛：“难喝。”
墨炽不信邪，喝了一口……然后吐了出来。
“怎么……这么腥呢？是不是那条金鳕鱼有问题？”她有点怀疑，一条自杀的鱼，怕是味道不好。
澹台明湛：“给我喝吧，我二十年没吃过食物了，腥点也能吃。”
墨炽把剩下的鱼汤给他喝了，心里有点愧疚。
她的确不会照顾人。
以前弟子们若有人受伤，都是他们的徒弟贴身照顾。
若有需要疗伤的，也是澹台明湛帮师弟师妹们疗伤，照顾得很妥帖。
“前辈可还有什么想吃的？”墨炽问，“明日——明日不行，明日符门过来，改日，我去弟子食堂给你买来。”
澹台明湛：“不必。”
墨炽将东西收进灵囊，说：“弟子还有事，就先走了。我会伺机行动的，前辈请耐心等待。”
澹台明湛的气压骤低：“你都不问问本尊，怎么才能进禁地？”
墨炽惊觉自已的大意，面不改色地找补说：“我以前听师父说起过，有掌门腰牌就能进去。”
澹台明湛：“云祎知道个屁。”
墨炽：“......那请前辈赐教。”
澹台明湛：“纸笔。”
有灵囊这种东西，纸、笔、水袋、药物等物，修士一般都是随身携带的。
墨炽掏出纸笔来给他，他也不动手，笔自已游走，画出了禁地的机关布置图，并进去的路线方法。
为了不让他怀疑，墨炽故意大惊小怪地说：“呀！这里头简直是机关重重，步步杀机！一不小心就出不来了，好危险啊！”
澹台明湛：“怎么？怕了？”
墨炽：“有点怕。”
任谁看到那些恐怖的机关，都会害怕。
澹台明湛：“你既然已经答应了本尊，便没有后悔的余地。”
墨炽存心想逗逗他：“我若反悔呢？”
澹台明湛：“本尊会杀了你。”
墨炽：“您都这样了，杀得了吗？”
话音刚落，突觉背后凉飕飕的，回头一看，澹台明湛的玄墨剑静静地抵着她的后颈，散发着化神境的骇人威压。若非她定力强，定然跪趴在地，直不起身来。
墨炽咽了一口唾沫：“我就跟前辈开个玩笑。”
澹台明湛：“现在你觉得，本尊能杀得了你吗？”
墨炽：“能！简直易如反掌！但是您没必要杀我，我会尽力救您的！绝不食言！”
玄墨剑神不知鬼不觉地消失，澹台明湛说：“办好了，有你的好处。”
墨炽：“什么好处？”
澹台明湛：“你将有个化神期大圆满的夫君。”
墨炽突然被口水呛着：“……咳咳咳！”
澹台明湛突然笑了笑，有种破碎的美感，如玉生华。
“本尊既然答应娶你，便不会食言。”澹台明湛缓慢而清晰地说，有种宣誓般的庄重感。
墨炽牙痒痒：“前辈，其实——”
“云祎来了。”澹台明湛突然说。
墨炽脸色一变，赶紧离开了结界，假装修补封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