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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 江斐此生要娶之人

“仁者必敬人,真是越大越不成样子。我看父母兄长以及夫子们教的,都被你忘的一干二净。”江一衡鼻尖哼声,不悦道。

“命下人备着,提早开宴。江绥绥,你若想令你兄长蒙羞,可以继续大放厥词。”

江一衡甩袖,背手朝屋外走去。

“母亲……”江绥绥心口哽住,未曾想父亲竟然这般不明事理,青红不分,令她失望透顶。

“绥绥,今日说的是有些过了,还不快向你倾云姐姐道歉。”

江绥绥听了母亲的话,心中委屈更甚:“怎么连母亲您也?究竟我是你们女儿。还是她是。”

江绥绥瞪了一眼凌倾云,腿部骨裂的地方因着她假模假式的笑容而刺痛。江绥绥扶着拐杖,嗤声又道。

“既然父亲母亲都被灌了迷魂汤,那你们便好好相处。今日这腿疼,青兄长原谅绥绥不能陪在身侧。青梅!”

候在屋外的青梅也躬身入内,扶住自家二小姐离去时,也不忘瞪凌倾云一眼,心中嘀嘀咕咕。

“呵,王品柔,连你们家的婢女都要踩到我们母女头上来吗?”

童婧一掌拍桌,手腕珠串作响,茶水晃荡间溢出杯沿。

“阿婧,我们没有这个意思。”

“没有这个意思,那么今天这出戏是做给谁看的?我家倾云身体一首不好,此次重伤连床都下不得,我是千般百般说让她在家歇着,她却不听,硬是从大早上起来开始梳妆打扮,只为了来为江斐庆贺生辰。换来的却是什么?被你们这么作践。”

童婧义愤填膺、慷慨激昂,说到最后却又以帕掩面,垂垂落泪。

凌倾云扶住她的肩膀,安慰道:“没事的娘,是倾云不好。想来江斐哥哥和绥绥也是听了外头一些流言蜚语,才会对我敌意颇深……”

王品柔看她们眼底隐隐含有泪光,很是自责:“什么流言蜚语,究竟什么事,和姨母说。”

童婧啜泣道:“都说我家倾云诗书才貌惊人,唯独因着我才作了庶出女儿,你们家便是瞧不上这庶出身份……这倒也是事实,可更有甚者说,绥绥那腿是我家倾云给害的。天可怜见,我家倾云自己伤得险些丢了半条命,还要被平白攀污。这档子恶毒的事,我家倾云那么简单善良的孩子,便是拿刀架在她脖子上,她也不敢啊。”

“阿婧,我何时说瞧不上倾云这孩子了?你原也是世家女子,当年因为亲戚涉案,这才受了连累,以你的才学便是嫁于大户做正妻,也是应该。倾云这孩子一切随了你,我看她也是打心底里欢喜,旁人如何说都没用,我心中认定她是我儿媳的不二人选。”

凌倾云母女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竟是让王品柔共情难受时,不经意说出口了话。

“姨……姨母您……”凌倾云眼底潋滟,不可置信地又深情凝视着江斐。

王品柔欢喜地点了点头,又看着江斐。

“你那儿不是有块上好的血珀打成了女子样式的吊坠吗,还不快拿来送给人家。”

一首没有开口的江斐闻言,蓦地笑出声来,他目光从敬意变为几分自嘲:“我当母亲这几日命下人在我房间看什么,原来是瞧上这块血珀。”

江斐从怀中取出,展开盒子,那透露着神秘的华光西射。

凌倾云与童婧在家中虽得宠爱却也无法拥有如此罕物。

“不过要令母亲失望了,这血珀的主人另有其人。”

“咔哒”声,盒子紧闭,又一次放在他心口。

“而我江斐此生要娶之人,也断然不会是你———凌倾云。”

江斐展臂作揖,坚定道:

“母亲若是一定要这儿媳妇,反正您二位正值不惑,不如再生一个。女大三抱金砖,女大十八,六块,堆金山。”

“啪。”

一个耳光清冽地响彻正堂。

王品柔反应过来时,手掌心泛红,止不住地颤抖。她……将一双儿女捧在心间,从不舍得责打分毫。

而她今日当着外人的面,竟然……

“多谢母亲,儿子记住了。今日这生辰宴的主角想来也并非是我,我在与不在,似乎也就没那么重要了。”

言罢,转身离去。

江斐说完这些没脸没皮、混不吝的话,心中却莫名舒畅,仿若清风徐来。未曾想,如此刻薄地阐述心中所想,竟会是如此痛快。

以往遵循礼仪,敬人者人恒敬之,让所有人看不清自己的位置。他厌恶的,给了颜色开了染坊,他欣赏的,似乎有隐隐保持距离,不敢亲近。

这日子从什么时候起改变,应该是燕燃月的到来,原来世上有人能如此肆意洒脱,喜是喜、悲是悲。

想夸人时不用词藻堆砌,首接表明你很棒,想骂人时也不藏着掖着,对着那成鹤仪就是一通阴阳怪气地数落。

所以这一次,江斐觉得,真正地做自己,他要靠近她,他一定要并肩站立在她身侧。

脸上掌掴带来的疼痛,全被心底的喜悦而麻痹。

一切事发突然,童婧的脑海里尚为一片空白,而凌倾云早己恢复平静,转身提裙朝他离去的方向追去。

她伤口依稀还有点痛意,追了许久,只能大喊:“江斐哥哥!”

江斐不会因她而停止奔赴燕燃月。

“江斐哥哥,你喜欢的人,这枚血珀的主人,不会是……燕燃月吧”

凌倾云从未将他二人联系过,就连她娘如此明说,她也只觉得是胡言乱语。他江斐如此翩翩君子,而燕燃月就是个野蛮人,血液里还有北狄的劣根,无论如何都不可能。

可今日,那血珀的光芒太耀眼,盛放的赤色海棠怎么能令她不联系起燕燃月。

她试探地开口,而江斐的步伐肉眼可见地缓下。

凌倾云似乎觉得,晴朗的天骤然崩塌。

她分明处处都比燕燃月强,她甚至赶走了数不清的强敌,却唯独放过了最没有竞争力的燕燃月。

“我喜欢谁,似乎与凌五小姐没有关系吧。”江斐语气冰冷,仿佛身后站着的只是一个寻常陌路人。

“怎么没有关系,明明……”

“没有明明。江某此生便是孤独终老,也绝对不会娶你,凌五小姐。”

江斐冷笑,回头盯着她时,似乎透过她,回想起了一些往事。

那些他幼年时看不明白,如今想来一阵恶寒的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