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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谁家女子能与江大公子相配

只见半掩着的门后露出一截衣角,半日的焦急与怨恼在此刻化作一阵鼻酸,燕燃月快步跑去,一把抱住了她,也顾不得礼仪,直呼其名。

“苏迢迢!不是说好在雅座里等着我回来的嘛!”

“疼……阿月,我这不是回来了吗。”苏迢迢见她如此,不免有些自责,伸手揉了揉她的后脑勺,安抚她道。

燕燃月听她倒吸一口冷气,身上还有难以掩盖的药草味道,这才想起她走路时一瘸一拐的,全靠婢女丹青搀扶着。

“你怎么受伤了……”

“我没事的阿月,别担心了。”

燕燃月不信,将她搀扶到一侧树下的石凳上坐着,微微掀开她裙角,只见她脚踝上缠着几圈绷带,里头敷着草药。

燕燃月很是心疼,眼角红红的。相识这么多年,她从未见过苏迢迢受伤,别说是扭着脚,就是夏日蚊虫她都用随身备着的香囊防避。

“分明答应过乳母,要好好照顾你的,怎么让你伤成这样。要是……我没多管闲事就好了……”

“这不的事,阿月。是我自已不好,一时间贪恋美景没留心地面水渍,这才脚滑不慎摔下。好啦阿月,不要自责了,明日我再给你带些茶酥,就是你和崔六都喜欢的那个。”

苏迢迢故作无恙,只是她忍痛时微微蹙起眉头的小动作,都被燕燃月尽收眼底。

“可是……你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苏迢迢二人是从街上返回至瑞草魁居后门,脚上又有悉心包扎敷药的痕迹。若燕燃月没记错,距离这里最近的医馆也是在两条街开外,并且开在隐蔽的小巷子里,像她和她家婢女深居闺阁从未单独出府过的人,怎么会知道那儿。

燕燃月莫名警觉。

“啊哈哈……刚好有小二经过,他给我指了路。”苏迢迢眼神闪烁,“你放心吧,阿月。我听你的话,今日都没和穿青色衣服的人说过话,真的。”

她要伸出三指起誓,被燕燃月一把捞下。

“好了,我相信你。是我草木皆兵了……只要苏姐姐你无恙就好。”

“这会儿倒是苏姐姐苏姐姐的唤我了,刚才是谁直呼我姓名?”

燕燃月抿成一条直线的嘴角终于重新上扬,轻轻推了推她的手臂,佯装嗔怪。

日暮西垂,朝霞满天,折返途中,陆陆续续已有些学子离去,已经有几对初显苗头,临别之际,两靥生笑,含情脉脉。

才子佳人若两情相悦,也不失为一桩美事。

只是……燕燃月似乎忘记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敢问今日诗会的前三甲分别是?”

燕燃月悄悄摸摸混入一堆学子中,小声探听。

今日探花名叫孟桓奚,是平头布衣出身,照例而言是无法进入学宫,只是孔大夫子惜才,算作他的私人门生,这才跟着旁听。

孟桓奚这名字陌生,但提及位置,燕燃月瞬间反应过来,可不就是方才从恭房出来那青衣男子。想起他的模样,对着孔大夫子颔首低眉,又是端茶倒水又是磨墨伺候纸笔,谄媚讨好,伏低做小,便是有才,也不得令她敬佩。

榜眼是晟敏郡主,三强唯一的女子,巾帼不让须眉,听说她今日的几句诗柔中带刚,婉约却带风骨,许多学子已然誊抄于纸上,预备回府念上几遍。

至于夺魁那位,毫无悬念,正是江斐江大公子。

“才华横溢、文思不绝,正如这清渠中汨汨不断的流水。”学子口耳交谈间,满是钦佩,“江大公子这般的人物,谁家的女子才能配得上。”

“风华绝代,文采斐然,我看只有晟敏郡主这样优秀的女子,才能与之相配。”

又有人冷嘁一声,故作高深道:“你们可别乱点鸳鸯谱,我刚可看见了,那位江大公子身后跟着的,除了他家妹妹,还有另外一个女子。我虽没在学宫见过,可瞧那位的仪态谈吐不凡,想来出身也必不会差。”

所有人的交谈重点都汇聚在那名女子身上,说二人何等相配诸如此类。唯有燕燃月一人从人群中退回马车前,用胳膊肘杵了杵兄长燕羲楼,窃笑道:“兄长还说江大公子无心儿女情长,这明明就有心仪之人。你不许推脱了,快快替我找一个嫂嫂回家。”

“也并非是说先立业后成家,主要是没有遇见钟情之人。”燕羲楼对闲言碎语并不感兴趣,原本拿江斐做搪塞的例子如今看来已经不成立,只能如实说道。

“钟情之人……”燕燃月喃喃,“书中写道心悦一人,便是与那人对视时心会漏上一拍,随即加速狂跳,又是害怕又是兴奋不已,不敢和那人对视又渴望与之对视……”

闻言,苏迢迢突然猛烈地咳嗽着,不经意地摸了摸自已发髻后新添的一朵桃花。

燕燃月沉思自已这近十五载,只对那一类人有过心跳加速,很是害怕,又仅仅只是害怕,以至于一直躲避他们的视线……

那就是抽查学业的几位师长。

尤其是康夫子,他那把戒尺敲在桌上如同晴天霹雳,巨响回荡在学宫里久久不绝,每每想到此,不免一阵恶寒,便是半夜梦见都会惊醒的那种。

坏了,燕燃月忽得想起,还有五篇大字未写,明日便要上交。她在心中连连向神明祷告,愿一生荤素搭配求明日夫子忘了这茬儿,

“原来燕二小姐在这儿呀。”

江绥绥的声音似飞来的银针,骤然穿过几棵花树,钻入燕燃月的耳中,让她停止回忆师长们令人恐惧的责罚,回归现实。江绥绥底气十足,声音洪亮,唇角洋溢着独属于赢家的微笑。

“我刚上马车,发现自已粗心在诗会上落下了手绢,这便回去取,若非如此,今日都见不着燕二小姐最后一面。你说对吗,兄长。”

在江家的红木马车前,江斐长身玉立,神色淡然,无论是夺魁的殊荣还是外界的流言蜚语似乎都勾动不了他的情绪,他的目光顺着江绥绥而来,到燕燃月三人处,才停落。

“燕二小姐不会是怕输,这才躲了这半日吧。”

燕燃月没有回答,因为事实正如她所说。

起初,她全身心只想着找到苏迢迢,可当寻着她之后,自已竟生出不堪的心思,她故意放慢脚步拖延时间,就是不希望与江绥绥碰上。

“今日我家兄长摘得诗会魁首,依照约定,燕二小姐该兑现赌约了吧。”

江绥绥光顾着胜利,全然忘记身后毫不知情的兄长。只见他徐徐上前,清冽如泉的声音多了几分寒凉。

“什么赌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