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男人收到的第一束花，往往也是他们生命中收到的最后一束花。
当然陈牧野不算，他的青春岁月挺激情。
但这并不是陈牧野收到金茶花激动的原因，他激动的原因是，这金茶花泡的茶可不算差。
而且免费。
“这怎么好意思呢，明明是我们在麻烦你。”
说着，陈牧野围着盛放的金茶花转了一圈，心中己经在估算这盆花的出茶量是多少了。
“这样，这茶花我做好了，沈医生你一定拿一份走。”
“尝尝我炒茶的手艺。”
陈牧野的手艺，沈晟是知道的，欣然答应。
等沈晟坐好，陈牧野这才从茶桌下拿出了一份早就准备好的文件，昨天上京市刚刚传真过来的。
《新兵集训营心理导师聘请书》
简单的一张A4纸，却盖着十分清晰的公章，瞬间让沈晟重视了起来。
文件格式上的简单，说明这是刚刚拟好没多久就发出的文件，公章的鲜红又充分说明了它的有效。
这种又急又重的文件，沈晟怎么也想不到，是怎么和自己这个体制内的透明人扯上关系的。
看到这份文件的第一眼，沈晟心中一惊。
守夜人内部，有人盯上自己了。
短期看来，这位守夜人内部的高官是帮自己解决一个燃眉之急，给了自己一个名正言顺，在集训营接近林七夜的身份。
长远看来，则是后患无穷。
林七夜对于守夜人的重要性，和林七夜对于沈晟的重要性一模一样。
这种同等的重要性，最后难免会导致一种类似于‘抚养权争夺’的矛盾。
现在的自己，怎么和家大业大的守夜人争夺林七夜的‘抚养权’？
‘不过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信息还太少。’
沈晟提醒了自己一句，将注意放回了文件上，轻轻一扫，沈晟便领会了文件编写人的意思。
这份集训营心理辅导师的工作属于为自己专门定制的萝卜坑，没有强制工时没有绩效，只有最基本的保密和地点要求。
这样优渥的条件，进一步肯定沈晟心中的猜想。
“这份工作，我想我没有拒绝的理由。”
说着，沈晟用中指将文件拖到面前，签上了名字，一旁的陈牧野很是配合，掏出了红色的印泥。
文件签完，陈牧野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
“沈医生，我也没想到上面会突然下达这样一份文件。”
“不过，既然如此，还请你去了集训营后，照顾好七夜，他的年龄和阅历，总归还是...”
签文件的时候，吴湘南很自觉地把房间让给了两人。
没了吴湘南在旁，面对沈晟这个真正意义上的‘一条绳上的蚂蚱’，陈牧野不再刻意压制自己对于七夜的关心。
“这是你的意思，还是你上司的意思？”
沈晟知道陈牧野对于林七夜的心思，其中不仅有他身为守夜人的责任感，更有一份真诚的感恩。
这种浓郁的情绪，没有自己这个知情的‘蚂蚱’出现，本该一首埋藏，首到沧南奇迹崩溃的那一刻才有释放的机会。
将一种情绪压抑十年，无论这份情绪是什么，都不会是一件好受的体验。
沈晟的提前出现，可谓是给陈牧野这份压抑了九年的心情找到了泄压阀。
“这当然是我的意思。”
沈晟的问题让陈牧野一时之间有些摸不着头脑。
见到陈牧野脸上的疑惑，沈晟没有解释。
这是一个心理治疗的小手段，他当然知道刚刚那段话全是陈牧野的肺腑之言。
但陈牧野的这句自我肯定，看似是废话，却有着一个自我肯定的作用。
从这句话以后，陈牧野日后只要和沈晟单独聊天，都会将那份压制了九年的情绪自然释放出来。
利用这份情绪的自然流露，沈晟日后在和陈牧野的对话，将永远占据先机。
“那看来，你的上司和你是一条心，都是叫我去集训营里面暗中照顾林七夜呢。”
沈晟抚掌一笑，将签好名字的文件推到了陈牧野眼前。
目的己经达到，沈晟下意识的想要缓和陈牧野的紧张情绪，他习惯性的想要让和自己对话的人感到轻松，最好还能感受到一丝丝多巴胺的分泌。
如此一来，会提升他在陈牧野心中的份量。
这些小技巧，在前世叫PUA。
沈晟不屑于用在普通人上，但如果目的是为守护林七夜，潜意识中，他似乎并不介意降低自己的格调。（一点点变成强制爱？）
陈牧野顺着沈晟的手指看去，果然看到文件上一条耐人寻味的条款。
‘程序上，心理辅导师应当按照禁墟序号有次序的关注新兵的心理健康，特殊禁墟特殊考虑。’
就这么一句普普通通、合乎逻辑的条款，陈牧野昨天收到传真的时候也粗略看过一眼，但是不觉有他。
毕竟序号越靠前的禁墟，确实更加容易出现失控的情况。
这是守夜人之间的常识。
再加上小队里面的法律条款，一向都是冷轩这个政法系教授处理，身为队长的他，平时并不是很上心。
现在被沈晟指出来，陈牧野才回味过来过来。
禁墟的序号还有谁能比林七夜的003更靠前，又有谁的禁墟能比凡尘神域更特殊。
用这份文件将沈晟照过去当心理辅导师，不就是让他‘奉旨’照顾林七夜吗？
“合着，这一整页的待遇和责任，都是为了这一句话包的饺子啊？！”
明白了沈晟意思的陈牧野，拿起文件哼哧一笑。
言语之中有七分的讥笑，还有三分的自嘲。
自己的这点小心思呐，总归是瞒不过他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