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水?”
姨妈的问题吓得林七夜一个后跳,好在怀里的杨晋抓得紧,没有飞出去。
“姨妈,你说什么呢?沈医生从来没用过香水吧。”
林七夜下意识的想要撇开话题,根据他的记忆沈医生身边从来就没有出现过香水这种东西。
这话落在姨妈耳朵里面,像极了做贼心虚。
不过做姨妈的,她也不好说什么。
这都是年轻人之间的事情,或许现在的年轻人之间互相喷涂香水,就像她那个年代的互送贺卡一样,是一种很常见的社交活动?
不过该说不说的,这薄荷味的香水闻起来很提神,而且不刺激。
很符合沈医生的气质。
七夜的话,就不是很适合,他应该配一种更浓郁一些的气味。
“哦,是姨妈闻错了。”
提着体检单子,姨妈下了车之后,看破不说破。
“可能是公交车上其他人身上的香水味。”
姨妈一如既往的宽容语气,让林七夜心中一松,放下怀中一下车就睁开了一只眼睛的阿晋。
刚才的公交车上,加上司机一共也才八个人,林七夜哪里不知道这是姨妈在给自已台阶下?
原本林七夜担心的是,自已身上是不是有酒味。
没想到是薄荷味。
不过也是,在沈医生身边待了半个小时,自已早就被染上香气了。
与沈生居,如入芝兰之室,久而不闻其香。
自已习惯了,不代表姨妈闻不到。
以后这种事情得多注意一下了。
特别是到了136小队之后,要是身上的味道总是沈医生一样,难免会传出什么绯闻来。
但是,真要为了一点无聊的名声,就舍弃这股芝兰香气吗?
一时之间,林七夜陷入了纠结。
这其中一定有个平衡的办法,他一定要找到才行。
阿晋帮林七夜先一步找到了。
两只眼睛才打开了一半,杨晋的小鼻子摇摇晃晃,像是追踪一种只存在于空气中的香气。
这种半梦半醒的孩子,说起话来,总是带奶味。
“表哥,我想吃薄荷糖。”
“妈妈,给我买一盒薄荷糖,好不好。”
“我好想吃。”
一边说着,阿晋倒在林七夜的腿上。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刚醒过来,嘴巴里就干干的,特别想吃薄荷糖。
面对杨晋的奶声奶气和一副睡眼惺忪的可爱模样,即便王芳已经看过无数遍,可爱抗性已经拉到了最高,也没辙。
“好,妈妈带你去超市买,但是今天只准吃三颗!”
见到姨妈后半句话突然凶起来,林七夜就知道,等会去超市买的薄荷糖,今天肯定会被阿晋全部吃完。
只吃三颗?
那也得姨妈只买三颗才行。
知道马上就能吃到糖的阿晋,很快醒了过来,小跑到妈妈身下,一脸骄傲地看着表哥。
他无比确信,今天自已和表哥的较量是自已赢了。
对于阿晋的傲娇小眼神,林七夜选择了无视。
从昨天到今天,阿晋频繁地和自已作对,这期间当然有他想要报复自已向姨妈举报他抄袭作业的成分。
但自已若是只能看到最浅的第一层,那这些天沈医生教的东西,自已可就算是白学了。
姨妈不想自已这么早的去参军,阿晋又何尝舍得自已这么快离开呢?
两人之间的互相保护,做噩梦想要跟着去体检、屁股针到现在的薄荷糖,不过阿晋不想自已离开的潜意识具象化的结果。
可能在他的心中,只要自已一直和表哥纠缠下去,表哥就会暂停参军,先来和他玩一样。
在公交车上,抱着阿晋,忽然想通了这一层关系的林七夜,再一次的体验到了和他人‘共感’,连接的感觉。
这种感觉,温暖而平缓。
让林七夜在走入那家永远都是人声鼎沸的大商超时。
第一次觉得,这个世界如此热闹,也挺好的。
......
恢复了整洁的诊室内,安卿鱼坐在原先林七夜的位置。
空气中那股淡淡的薄荷香气后,安卿鱼忍不住的想要分析这股独特香气的成分。
然而,努力了半天,安卿鱼俊俏的脸蛋憋得通红。
这香水的味道,他完全分解不出来。
不是因为香气太过复杂,恰恰是因为太简单,安卿鱼才分析不出来。
就好像这香气本身没有任何复杂的分子式,本身就是最小的分子单位一样。
最小的分子是两个原子,要像分析原子大小的东西。
以如今安卿鱼的精神力,根本做不到。
“喝茶吗?”
望着眉头有些紧的安卿鱼,沈晟递了一杯茶到他面前。
前世看书时,安卿鱼那副永远运筹帷幄的感觉,在此刻彻底消解。
智力再高,心性再成熟,也会有无法理解的事情。
就像自已对于安卿鱼的心理侧写,居然在中途失败了。
‘有趣。’
放下素白的茶杯,沈晟愈发对眼前的安卿鱼起了兴致。
无法进行完整心理侧写的人,他还是第一次遇见。
更加有趣的是,这位的的禁墟‘唯一正解’恰恰就是解析并模仿一切。
若沈晟将心理侧写的办法教给他,他是否能够完成对于自已的心理侧写呢?
“沈医生,我今天来是特意来感谢你那日在心灵空间对于我的指点。”
“那日之后,我看见了一个新的世界。”
安卿鱼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又放下,推了推眼镜,仔细打量着面前这个长相和气质都罕见的男人。
可惜唯一正解需要解剖对象,才能发挥作用。
那股无法分析的香气加上面前男人身上浓郁的异域气息,让安卿鱼的好奇心提升到了顶点。
迷雾降临之后,华夏人除了在古老的影视剧中,就很难再看到其他国家人的面孔了。
“那些事情,我不告诉你,你迟早也会自已发现的。”
对于安卿鱼的感谢,沈晟微微点头。
旋即,凭借着不算完全的心理侧写,加上安卿鱼眼中对于自已的欲望几乎不加掩饰。
这种机会,沈晟不可能放过。
“你好像对我,很好奇?”
安卿鱼轻轻点头,尽管心中的好奇痒如荨麻疹,但面上安卿鱼还是十分克制。
这是他早就养成的习惯。
在其他人面前露出自已的好奇脸,是不对的,是会被人当成神经病的。
“嗯。”
沈晟轻轻嗯了一声,声音极尽温柔,像是鸟妈妈在鼓励幼鸟飞行一般,认可了安卿鱼对于自已的好奇。
“好奇是一种很美好的情感,不是吗?”
沈晟像是问自已一般,眼皮低垂了三分,语气中多了一丝热情。
他在尝试,将自已的情绪调动到安卿鱼的频道上。
“没有了好奇心的人,和死人有什么区别呢?”
“不,你一定也认为内心麻木的人,比死了都痛苦吧?”
安卿鱼歪了歪头,神情愈发专注了起来。
“这种人,或许只有成为大体老师,才能有一点点的价值,对吗?”
安卿鱼不敢再点头。
进门之前,按照世俗的定义,他一直以为自已是需要收敛的那一方。
没想到,高手其实在对面。
感受到安卿鱼的犹豫,沈晟抬眼,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当然不对了,将自已主观的判断凌驾在真理之上,这种心态,是无法真实地了解世界的。”
“然而,一个人独自研究,就是会进入这种心态。”
“安同学,你愿意和我一起工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