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老师...”
“我姓沈,这位姓温,温暖的温。”
“嗯,沈老师,温老师,我...我昨天梦到我妈妈了。”
说着妈妈两个字,扎着高马尾的女孩一副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了的样子,身旁的张萱萱赶紧抱住了她,拍着她的肩膀。
温祈墨见状拿来了一盒纸巾递到女孩面前。
他稍微动用了一下‘心魔缚法’的能力,引导女孩开了口,现在女孩哭了,温祈墨觉得自已也有些责任。
“嗯,先告诉我们你的名字。”
患者说着说着大哭起来的情况,沈晟见过太多。
哭泣代表着患者需要关注,精神分析疗法的分析本身就是一种十分正面的关注。
相反,浮于表面的言语或者拥抱,并不会提供关注感,而是一种轻视和欺骗。
听到沈晟询问自已的名字,女孩强行停下了哭泣,一字一句的将自已的名字说了出来。
“沈老师,我叫林静敏,双木林。”
过分的礼貌下,是长期不受重视的脆弱心灵。
女孩几乎是将的名字一个一个注释了出来。
沈晟点点头,将女孩的名字端端正正地写在了病历板上。
察觉到自已的名字被人记住后,女孩抽泣的幅度明显小了一些,沈晟知道这是可以开始进一步询问的标志。
“愿意和我说说你的母亲吗?”
“比如她最喜欢什么,最不喜欢什么。”
沈晟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和、温暖,让人有种忍不住想要和他倾诉的冲动,张萱萱明知道沈晟是在问身旁的林静敏。
可她脑海之中已经出现了自已母亲最喜欢的螃蟹和最讨厌的蟑螂,这两个物象。
林静敏心中同样也出现了两个画面,一个是自已两年前考上大学时,母亲在村里摆酒席时的样子,一个就是就昨晚,电话那头母亲用颤抖的声线,厌恶的语气说出的那句话。
‘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生出你这么个不孝顺的东西。’
这句穿透耳膜,刺穿泪腺的话,让林静敏差点又一次失去了控制。
但在崩溃边缘的时候,她朦胧的眼睛之中看见了蓝色的海洋。
“她最喜欢的,是虚荣。最讨厌的,是我。”
一半诗意一半现实的回答,让沈晟来了兴趣。
这说明这个叫林静敏的女孩在比较残酷的原生家庭环境之中,不但没有变得麻木,锻炼出了一颗敏感鲜活的心。
这种心,最是容易做梦,容易接触集体潜意识。
“好,现在我们来玩一个游戏。闭上眼睛,想象你手中有一个能量球,双手慢慢的靠近,在靠得足够近的时候,你会感受到这个能量球的反弹。”
林静敏听话闭起了眼睛,双手不断合拢,直到双手差三厘米就要碰触到时才停下。
‘很小的能量球,心理的疆域不大。’
“很棒,现在我说一个词,你把他放进能量球。”
“婴儿。”
女孩双手之间的能量球缩小了一半。
沈晟点点头,说出了病历板上的下一个词语。
“天空。”
能量球扩大了些许。
“海洋。”
能量球扩大了原本的大小。
“旷野。”
能量球开始超越原来的大小。
“写满了字的纸。”
能量球继续扩大。
......
一点一点,沈晟帮助女孩扩大着手中的能量球,直到这个能量球大到,让女孩张开了臂膀。
林静敏张开了眼睛,声音虽然还带着些许哭腔,但总算是能够正常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袒露了出来。
她现在大三,正在纠结是继续升学还是找工作,学习面试之际,就根据自已的处境写了一篇关于家庭关于青春的长诗。
写的时候不巧被张萱萱看见,半逼半鼓励着她去投了稿件,没想到很幸运,赚到了人生的第一笔稿费。
如果只是这样,这也只是林静敏人生中一件小插曲罢了。
后面她还收到了许多读者寄来的信件,说她把自已心中的话很美丽地写了出来。
其中有一封信是她的母亲用电话寄过来的。
信件内容如下:
“林静敏!什么叫家庭的脐带如同吊绳,锁住了你的喉咙,你就这么孝顺我的?”
还什么父亲像个被人踩扁了的哑火的炮仗,你那个死鬼老爹还受委屈了是吧!
林静敏,你真是翅膀硬了!
你发的那些个狗屁东西不撤下来,今年你就不要回来过年了!”
说着说着,张萱萱都眼眶红了起来,但林静敏反而声音越来越响。
现在敞开来想,其实母亲的威胁一点也不恐怖。
那个家,本来也没什么温暖的。
“嗯,你一开始说你梦见你的妈妈了,可以说说梦里的妈妈是什么样子吗?”
沈晟将女孩的故事速记在了病历板上,凡尘神域通过女孩微表情传递回来的信息是,女孩已经找到了解决问题的办法。
这就是精神分析的作用,人心中的事情往往只要晒出来,解决的思路很快就会出现。
或者是解决的办法都知道,但就是要自我消耗。
这几乎每一个饱受原生家庭影响的孩子,都有的问题。
他们自已常常没有意识到,自已的内心之中是多么渴望父母的关爱。
又因为没有得到过这些关爱,而对父母有多少的怨恨。
“我梦见她变成了一只人身蛇头的怪物,嘶吼着,说她后悔生了我,要把吞回肚子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