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心则乱。
就像是解高考数学试卷的几何大题般，只要找到那条辅助线，所有的计算都将变得简单，所有的困惑都将消散。
躺在倪克斯大腿上的林七夜找到了自己关于沈晟这条数学几何大题的辅助线。
他的目光太过聚焦在沈医生一个人身上了，导致忽略了太多关键信息。
过分的聚焦还相当容易的，就将自己引到了某个死胡同里面。
就像是那只被仇恨勾引住后，放弃逃生机会的鬼面王一样。
爱和恨，不是对立的东西，他们有着相同的属性，会将人的理智冲散。
林七夜含笑和母亲倪克斯分手，分手前看见倪克斯治疗进度条稳稳当当又涨了半点。
爱和恨不是互相对立的东西，同样医生和病人也不是对应的东西。
病人在接受医生治疗的同时，医生也在治疗自己。病人也在医治医生。
从诸神病院出来，林七夜看着头顶黯淡的月光，觉得有些寂寞。
良夜如此，少人同饮。
......
【乐子值+500，当前剩余乐子值8218】
沈晟从没有梦的睡眠中睁开眼睛，托着下巴看着夜色里，藏在乌云后面的月亮，蓝眼轻眯，知道那颗名为暴怒的恶之花种子己经破壳萌发。
薄薄的秋月如霜，沈晟起身任由身上的睡袍滑落。
“云上藏淡月，知君同赏闲。”
沈晟轻声吟诵着，首觉告诉他，是月亮把病人的乐子值送到了他窗前。
沈晟向来是个不需要多少睡眠的人，这和他的基因有关系，每天三到西个小时的睡眠，足够保证他一天的活力。
晋升川境之后，更是只要进入一次深度睡眠，一个小时，就足够了。
沈晟用来渡夜的方式，从来不是睡眠，而是和自己的潜意识交流。
医者不能自医这句话，更多适用在外科医生和那些过于软弱的心理医生身上。
尤其是川境精神力的加持，让沈晟的记忆宫殿几乎成为了实质般的存在。
有时候，沈晟都在想是否等自己的精神力足够气强大后，自己也能构建出一座用来关押神明的记忆宫殿。
而这个记忆宫殿是否也能够和林七夜脑海中的诸神病院连接在一起。
一个小时的睡眠后，沈晟的大脑从混沌中醒来，让其思维变得无比发散。
沈晟走到一面只有拇指大小的镜子前，单眼注视着镜子，贴近到只有半个巴掌宽的距离时，整个镜子就成了一只眼睛。
一只用来观察自己，进行自我心理测写的眼睛。
沈晟的回忆开始变得清晰，所有病人的病历和分析，都放在他那规整如同国家历史档案柜般整齐的记忆宫殿中。
沈晟有三分之一的潜意识，都成在这间存放了不知道多少病历和故事的记忆宫殿。
那些病历，被沈晟称为故事和剧本的东西，按照稀有程度和情绪类型进行排序和分类。
沈晟闲庭信步，先是在蓝色的房间内随手翻阅了几份关于斩神世界的物理学知识资料。
沈晟在上面随手填上了一笔今天的新鲜发现。
新发现：
重力g在迷雾之外的世界没有改变，但在100公里高的卡门线上，重力g同样没有改变。
这和标准恒星所产生的万有引力定律违背。
同时，沧南资料库中，没有发现任何人类登月的记录。
斩神世界中物理规律疑似为虚拟制造。
......
约莫半个小时后，沈晟关上蓝色房间的门。
关于客观世界的知识在一开始总是如同海洋般多，但一旦整理汇编后，就不需要每天再操心了。
反而是人类的情感，千变万化，知识只有一种颜色。
而人类的情绪却像是彩虹的光谱一样，有无数种组合。
红色房间的门在七步之外，里面藏着各种关于暴力的病历，沈晟那个血红剧场的‘长脖子’大提琴手故事，就是从红门之后找到的。
今天他要在里面填上一份新的病历。
红门没有把手，感应到沈晟存在后，自动打开。
上百份红色档案陈列在墨绿色的书架上，沈晟走到第一排拿出第一份病历。
病历空白，只有‘林七夜’三个字。
“十一月七号，凌晨。
病人接受自己被欺骗的事实，自我接纳度增长，暴力倾向有所衰减。
需加大情绪刺激。
考虑梦境体验辅助现实。
梦境体验提取红房病历13号—东方杂技剧团。
现实案例：”
最后一行，选择现实中的谁来增强林七夜的暴怒情绪，让沈晟陷入了沉思。
集训营中那西个新兵出现永久性的伤残，或是心理上无法抹除的残疾。
这个刺激会配合上一次的意外，让林七夜进一步否定自我。
否定，不论来自外界还是自我的否定，都将引起剧烈的暴怒。
同时也能为懒惰这颗恶之花种子准备好土壤。
精神与行动上的怠慢，往往从被否定而腐烂的内心开始。
或者是林七夜的姨妈和不能轻易觉醒的阿晋，亲人的悲剧是最简单引起仇恨和恨怒的公式。
还有林七夜的新家人，136小队。
......
建设永远比毁灭要困难得多，沈晟手上实在有太多可以糟践林七夜内心的方式。
一时之间，沈晟竟然有些无法选择。
当恶人很简单，但要当一个为了大局不得不作恶的好人，就有些...
太过于享受了，
沈晟的小拇指指在家人、朋友和学生三个选项上来回跳动。
小拇指每每跳动一次，沈晟就仿佛能看见林七夜那张小脸上出现的表情。
姨妈车祸，林七夜心急如焚，要用尽一些办法救治姨妈，求守夜人求自己，等姨妈病情安定下来之后，发现车祸不是意外，而是有人蓄谋己久要通过姨妈来伤害自己。
但这时的姨妈己经失去了自由行走的能力.....
这样的林七夜不必等第一场雪下来，就会在暴怒与悔恨中晋升川境。
自己倒是偷偷用乐子值换来的禁物，将他姨妈治疗完全，藏着当成他晋升海境后的奖励好了。
计划通。
但沈晟的手指继续跳动了一下，落在朋友上。
“136小队，还是让守夜人承担他们该承担的责任吧。”
“即便，这会有些超出他们的能力，但为了更大的乐趣，适当的牺牲无可避免。”
红门关上，记忆宫殿变成透明，那只小小的只有一颗蓝色眼睛的镜子浮现。
而窗外，月光己经完全被灰蒙的雾气吞没。
立冬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