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堂明明是水课的道法课，被冷轩硬生生讲成了一堂关于世界观的课程。
“道与法是我们认识世界的基石之一，但法律和道德在不同的时代不同的地区，都有所不同。”
“他们不是一成不变的。”
“在这个迷雾降临百年后的时代，我们生活中真实的道法与课本之中的道法已经有了较大差距。”
“百年之前，迷雾降临，但我们的社会机器却依旧如同百年之前一样运转着......”
不同于一般的政法学教授，冷轩是在守夜人的铁血训练中厮杀出来的，他的禁物随身军火库，沾染的血液不比他读过的书轻多少。
所以，即便冷轩已经克制了许多，从他嘴中讲出的关于后迷雾时代的道德，总是显得格外接地气。
也格外的真实与残酷。
“当人性面对完全未知的时候，再坚固的规则也会变得如同玻璃一样脆弱。”
“所以当我们每天遵守着交通法来上学的时候，同学们也不妨想想，要是迷雾突然进入了沧南市。”
“交通法，还有执行的必要吗？”
......
原本嘻嘻哈哈的新生，很快就被这位顶着一张明星脸，上课画面像是在拍电影的帅气老师彻底吸引。
一开始学生们的目光还是直直地盯着冷轩那张充满线条的脸。
慢慢的，听着冷轩那冰冷却信息量爆炸的话语。
学生的目光很快就柔和了下来，不少人更是眉头皱起，陷入思索。
始于颜值忠于才华，大概就是对于这堂课最好的概括。
关于将华夏围成孤岛的迷雾，任何一个少男少女都曾对其有过无数的幻想。
里面是异域的神国，还是吞噬灵魂的白色地狱？
没有人有答案。
或者说，每个人心中有属于自已的答案。
今天，关于迷雾的话题第一次在严肃的课堂上被正式提起。
多年以来积攒的好奇和畅想，瞬间爆发。
冷轩引导着这帮空有想象力但是没有实际经验的学生们，一点一点地开启了对于迷雾世界的研究。
可惜四十五分钟的时间实在太短，冷轩刚起了一个头，下课铃声就突兀地响起。
“今天先到这里，课后还有问题的同学，请提交文档交给林七夜同学。”
“下节课我会挑选有讨论价值的问题，进行讲解。”
“林七夜，你来，和老师加个联系方式。”
有了前面四十五分钟的铺垫，冷轩索要林七夜联系方式的时候，自然而轻松。
不像原书中的某人。
这一节道法课，要说对谁的启发最大，无疑是本来就知道世界上存在神明，自已脑子里还有一座诸神精神病院的林七夜。
当其他学生还在思考迷雾究竟是自然的产物还是人工污染的后果时，林七夜已经确定了自已的研究方向。
是神明创造了迷雾，还是迷雾创造了神明？
所以当林七夜听到冷轩要和自已交换联系方式的时候，林七夜心中早已不像冷轩要求他当课代表时抗拒。
反而还有一丝欣喜。
有这样一位明显对迷雾研究多年的老师指导，对现在满肚子问题的林七夜来说，简直是求之不得。
“这是我的电话，有事发短信就可以了。”
讲完课后，冷轩恢复成了那副惜字如金的状态。
和林七夜交换完电话号码后，冷轩径直离开了教室。
作为一名职业的狙击手，他还是不习惯和目标的距离保持得太近。
“七夜同学，我现在就有一个问题，请你帮我传给老师呗。”
蒋倩那个打扮得有些成熟的室友，自来熟地拍着林七夜的肩膀说道。
“嗯，你说。”
虽然林七夜不是很喜欢被人这样接触，但是这是他做道法课代表的责任。
“冷轩老师结婚了没有啊？”
......
用无语打发完蒋倩的室友后，林七夜扭头就发现蒋倩正在和一个满脸愁容的人影交谈。
是李毅飞。
这小子今天下午跑得飞快，没有被和平事务所的人抓住，还保留着关于鬼面人的记忆。
现在正在和蒋倩交流，肯定已经猜到蒋倩已经失去了鬼面人的记忆。
果然，当李毅飞对上了林七夜的眼神后，李毅飞主动走过来问道：
“林七夜，你还记得下午，发生了什么事情不？”
“你是说汪绍的车祸？”
“怎么了？”
在没有了解清楚具体情况前，林七夜不想太过暴露自已的特殊。
而且在凡尘神域的感知中，当李毅飞听到车祸这两个字后，他的身体明显绷紧了起来。
李毅飞心中肯定有鬼。
“哈哈，没事。”
“那汪绍他还好吗？”
李毅飞的演技很差劲，哪怕没有凡尘神域，林七夜也能感觉到李毅飞浑身的不自然。
“汪绍还在医院，明天我们一起去看看他吧。”
听到李毅飞询问，身为班长和当事人的蒋倩提议道。
李毅飞猛地点头，林七夜也表示同意。
“我先回家了，明天见。”
要不是冷轩老师的道法课过于精彩，林七夜在发现脑海中那座诸神病院时，就像逃课回家去了。
但是听完冷轩老师的课，林七夜忽然明白了一个道理。
自已心中的问题，或许其他人那里有现成的答案。
就像那个疑似患了重度幻想症的贵妇人。
自已想要治愈她的病情，光叫妈肯定是不够的。
专业的事情，就要找专业的人来做。
治疗精神病，找沈晟医生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走出教室后，林七夜掏出手机给沈医生拨通了电话。
而在林七夜的凡尘神域都没有感知到的角落，原本还是一脸慌张的李毅飞像是换了一个人似，冷冷地看着学生一个个离开校园。
直到晚上十一点，门禁，市二大路灯全部关闭，李毅飞依旧如同一尊黑色的雕塑一般蹲在那个不起眼的角落。
终于，当校门口的保安陷入了昏睡之后。
李毅飞，或者说难陀蛇妖，身形一晃，下一秒便出现在一个破旧的井盖边。
脚一踹，便将井盖掀开，翻身钻进了沧南市的下水道系统之中。
今天沧南市的下水道之中，腐肉和臭鸡蛋的恶臭味道尤其明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