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赵，小南，我和沈医生单独聊聊。”
说着，陈牧野蹲下身子，将散落在地板上的茶叶一点点收拾干净，倒进垃圾桶中。
司小南好奇的望了一眼沈晟，又瞪大了眼睛，看着陈牧野将一整包茶叶扔进了垃圾桶。
直到赵空城拉了她一把后，满心好奇的司小南才撇撇嘴，不情不愿的跟在赵空城身后离开了房间。
队长陈牧野如此严肃的语气，司小南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过了。
就连今天追捕那只重伤的鬼面王，即便行动失败了，陈牧野的手也都没有抖一下。
不知道沈晟医生的那句十年前，他也在沧南市，究竟蕴含了什么深意，居然让队长这个铁公鸡浪费了一包茶叶。
可司小南待在136小队这么久，她也明白一个道理。
有些事情，自已不知道，其实更好。
房间内，沈晟十指交叉，望着面前的陈牧野。
神情严肃，身体紧绷。
看来自已这句专门为陈牧野这个成熟男人准备的‘咒语’，威力很大，若不是正好点在了他的心房之中，以陈牧野这种成熟男人的性子，哪怕心中的波浪再大，也不应该反应在躯体上。
除非，他正在面对的事情。
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掌握。
原本一直占据着主场优势的陈牧野在司小南和赵空城离开后，陷入了沉默。
沈晟这句话仿佛真的像是一句对于他陈牧野特攻的咒语。
将他的冷静和成熟，通通打散。
更将一场积蓄了将近九年的噩梦突然带进了现实。
沈晟拇指按在自已的手腕上，等待了十次心跳，也就是八秒半的时间。
大约七岁时，沈晟就发现自已的心跳几乎和机械表一样精准，可以用来计算时间。
又过去了五次心跳的时间，沈晟利用凡尘神域的感知力抓住了一个时机。
一个陈牧野嘴唇微动，声带刚要震动又停止了时机。
一个陈牧野正在自我否定的时机。
这个时机稍纵即逝，沈晟果断开口。
“陈队长，有件事需要你配合我。”
震撼和恐惧是削减人类心理防御最好的利器，再加上一次轻微自我否定，陈牧野此时的心理防御已经不比普通人强多少了。
在这种等级的心理防御下，配合特殊的发声技巧和前戏铺垫。
沈晟的话语立刻如同一柄利剑，直入陈牧野的心房。
“说。”
陈牧野的回答很快，像是下意识般。
“我想要请你们保护林七夜，还有他的家人。”
沈晟托着下巴，一双蓝色的眼睛直视着陈牧野，声音格外沉重。
仿佛他要陈牧野保护的林七夜不是他的一个病人，而是他的全世界一般。
“没问题。”
“但是，林七夜现在就有危险？”
虽然今天林七夜遇见了两只盏镜的鬼面人，但这对拥有神墟的林七夜来说还算不上什么危险。
至于沈晟的要求，陈牧野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下来。
林七夜的安危，就算沈晟不要求，陈牧野也会做到。
事实上，当陈牧野看到林七夜的档案时，他就已经在开始攒买人造禁物的钱了。
林七夜必须要加入守夜人，这不仅是陈牧野的意思，更是上京市传来的命令。
“现在没有，不代表以后没有。”
沈晟的目的已经达成，他不需要陈牧野答应他任何事，他只需要陈牧野做出一个答应的动作，那么日后这位136小队的队长，就会在潜意识之中将自已当成友方阵营的人。
这样一个友方的标签，在大多数时候没有作用。
但在陈牧野的某些关键决断上，会帮上沈晟的大忙。
说着，沈晟无意识的向左边那间蒋倩之前进去过的房间瞥了一眼。
隔墙还有耳朵。
这耳朵甚至还在对自已说话。
沈晟嘴角微勾。
既然你们要玩这些低级的心理暗示把戏，我就配合你们演演戏吧。
“沈医生，林七夜和他家人的安全，我们136小队可以保证。”
“但，守夜人的规矩，沈医生你能够遵守呢？”
“没有问题。”
沈晟蓝色的眸子在说出这四个字的时候，变得有些呆滞，语气机械。
陈牧野点点头，知道这是温祈墨在隔壁房间操纵禁物‘梦境耳语’。
沈晟的记忆他们不能随意篡改，首先他对于神秘和禁墟的认知过于深刻，强行洗去相关记忆，会造成大面积的记忆缺失，甚至还有可能导致‘脑雾’。
其次，眼前的沈晟若是突然忘记了和林七夜之间的事情，林七夜对于守夜人的印象变得很差。
“沈医生，下周四我们会派人去阳光精神病院做一次回访调查，还请配合。”
“没问题。”
“不送。”
沈晟离开后，陈牧野才缓缓坐下。
一开始他很不习惯和沈晟之间的对话。
明明是在自已的主场，明明沈晟是这次谈话的乙方。
可陈牧野却总感觉自已像是一名坐立难安、满腹疑问且缺少安全感的病人。
好在温祈墨出手后，陈牧野才终于在这位精神医生面前夺回了主动权。
“队长，这样放他走，真的不会有事吗？”
侧方的房门打开，温祈墨眼神之中满是忧虑。
刚才那个蓝眼睛的医生，心理围墙搭筑得很牢固，‘梦境耳语’得配合他的心魔缚法才发挥出了完整的威力。
但即便是‘梦境耳语’这件禁物，也不能让一个理智过分健全的成年男性忘记所有关于神秘和禁墟的知识。
要是沈晟将神秘的事情散布到网络上，善后工作可就有得忙了。
“放心吧，这个人不会自找麻烦的。”
沈晟没有任何理由去传播神秘的信息，而且就算真的传播出去了。
沧南市的网安也不是吃干饭的。
陈牧野打开窗户，点上一支烟，沧桑的眼神隔着烟雾望着窗外的沧南市怔怔出神。
这座城，自已在这里如此真切地生活了九年。
这场梦，还有一年就要醒了。
......
门外，姗姗来迟的红缨，正好和离开的沈晟擦肩而过。
匆忙擦肩，胡乱一眼。
红缨心跳咯噔一声，停了半个拍子。
想要回头，又惦记着小南说的沧南美景，生怕自已错过，又迈腿狂奔了起来。
和平事务所外，早被赵空城整得烟雾缭绕。
司小南和赵空城离得远远的，虽然守夜人里面有不少治疗肺癌的手段。
但司小南就是讨厌那股烟味，尤其是队长和老赵的二手烟。
“小南，我来啦~”
红缨的出场总是伴随着一股热浪。
这股热浪袭来，直接将赵空城吞吐出来的‘烟雾’烧了个干净。
“怎么样，我赶上了没有？”
帮司小南驱散了‘迷雾’后，红缨眼中冒着星光，语气急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