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砚舟抬眸注意到她眼眶微微泛红,回答的态度很认真。
“不糟糕也不丢人,很勇敢。”
何皎皎低眸看着杯里猩红的液体,知道这是他的安慰,嗓音有些囔囔的。
“当众打架,纠缠不休,那么多人围观,还不丢人吗?”
傅砚舟:“守护自已重要的人,不该被挂上这个词的。”
“嗯。”何皎皎仰头喝完杯中的酒。
可是自已的嫂嫂好像觉得很丢人,好像觉得自已错了。
傅砚舟接过餐巾,语气温柔坚定。
“一打二赢了,很厉害。”
何皎皎心头颤了下,没忍住举杯笑出声。
“谢谢你刁钻的夸奖角度。”
傅砚舟看她半杯半杯的倒酒,稍叹口气。
“少喝点,我怕你回不去。”
“又不是……”
何皎皎及时止住,嫣然一笑:“您就放心吧,我会回去的。”
傅砚舟看得出她情绪里藏着很多东西。
有今天受的委屈。
也记她被苏文淑叫住的瞬间有多紧张。
“你很在意苏文淑对你的态度?”
言外之意他想问,你很在意夏周礼长辈的态度吗?
何皎皎在家长面前一向很乖,很爱撒娇,毕竟是最亲近的人,永远想把最好的一面留给他们。
今天是个例外。
眸色有些黯淡的垂下长睫:“嗯,毕竟是长辈……”
傅砚舟指腹托了下眼镜。
所以,她还是很喜欢夏周礼的。
“何皎皎,你……”
不知道如何开口的换了个表达方式:“有些事情发生了,你很难进夏家的门。”
说难听了,给夏周礼戴绿帽子。
就算自已不说,没人知道这件事……
但毕竟做都做了,藏着秘密的关系,永远会有道隔阂。
何皎皎意味不明的轻笑一声。
事实上,自已连是夏宏华亲女儿的身份都不能公开,骨子里流着夏家的血也进不了夏家的门。
她的指尖顺着杯口勾勒,调整了一下情绪,顺着他的话想了很多。
掌心托着太阳穴,歪着脑袋看向他。
“换做是你,你会喜欢一个曾经做错事的人吗?”
傅砚舟抬起杯子抿了口酒。
他知道她问的是什么,深邃的眸光落在她脸上。
“我没有那方面的情结,无论是喜欢还是婚姻,我只对人,对以后,不对过往。”
如果在意,那天就不会跟她发生那一夜。
傅砚舟轻扶眼镜,怕她带入夏周礼并不介意,特地补充道。
“换句话说,无论是确定关系还是婚姻,之前的事情我不追究,但之后,我眼里不容沙子…这点对男人来说,观点一致。”
故意停顿强调后,不忘观察她的反应。
就差明确告诉她不行了,应该能听懂吧?
何皎皎只是淡淡的“哦”了一声:“这不是男人的一致,女人也是,没人有特权。”
傅砚舟点头。
你知道就好。
话题没多深究,两人推杯换盏,酒过三巡。
何皎皎最终还是拆开了那盒蛋糕。
因为是去蛋糕店买的,所以配送了蜡烛。
“关灯,我要许愿吹蜡烛!”何皎皎脸颊酡红的指挥着傅砚舟。
傅砚舟起身关了灯,除了阳台的月光,房间只剩客厅处燃着的蜡烛火光,忽明忽暗的照亮她的面容,像是很难被捕捉、紧握的一寸光。
何皎皎双手合十,笑着抵在下巴下。
“我希望……”
一段时间沉默后,她睁开眼,用力吹灭蜡烛。
房间内的灯光随后亮起。
何皎皎连切带挖的在小餐盘里堆上第一块蛋糕,递到傅砚舟面前。
“给你。”
傅砚舟有些诧异的弯起嘴角挑眉:“我?”
何皎皎笑容明媚:“当然,第一口给你。”
今天原本是秦思妤的生日,既然有蛋糕,他又是她未婚夫,吃第一口很合适。
傅砚舟轻笑着接过:“那你替我许了什么愿望?”
何皎皎摇头,没有吃蛋糕,只是掌心托着脑袋,侧头抬高酒杯,透过杯底看了眼落地窗外。
“说出来就不灵了。”
杯里的酒再次见底,这已经是第二个空瓶。
傅砚舟尝了一口奶油放下餐盘:“别喝了。”
何皎皎也很好劝的点点头。
“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家了。”
傅砚舟犹豫了下起身:“我送你。”
何皎皎起身,脑袋眩晕一阵,站稳后比坐的时候清醒许多,像是从未沾酒一般。
尤其是每接近一步门口,她就感觉心脏跳的越快,越发清醒。
傅砚舟眸色晦暗。
每陪她走向门口一步,就觉得家里的热闹被她带走一分。
何皎皎换好自已的拖鞋,反手指了指门。
“送到这里就可以了,我没多,可以自已回家。”
傅砚舟身形高出她很多,眸底的情绪她也无法捕捉,薄唇抿了抿。
“还是送你吧。”
何皎皎没有拒绝。
两人再次坐上电梯,一瞬的密闭,何皎皎感觉耳朵被什么堵实,封闭对外的感知。
她指甲用力掐着手心,缓解不断占据大脑仿佛雪花电视般的空白感觉。
这红酒就是后劲大啊。
傅砚舟不发一言的把她送到家,离开时就没关灯,此时室内所有的灯光全亮,恍如白昼。
何皎皎进门,看向门外的傅砚舟。
“可以放心了吧?我到家了。”
傅砚舟视线穿过客厅,穿过那打通两室的拱形墙,脚步踏进房门。
“这也是他买的?”
他的压近,何皎皎下意识后退半步:“嗯?”
傅砚舟极具压迫感的身形一点点笼罩她。
“房子是他给你买的?”
何皎皎顶着夏周礼前女友的身份,没什么好避讳的点点头。
“嗯。”
想到夏周礼早上能进单元门,在她门口挂吃的,想到她晚上没有防备的开门,傅砚舟有种说不出的异样感觉。
“你没听过,分手得分干净吗?”
何皎皎微微蹙起眉头,再退一步,腰撞上身后的摆台,掌心反撑在台面,感觉周围可供呼吸的氧气被他一点点挤走。
“不是,你好好说这个干嘛……”
虽然是夏周礼选地段,花的钱,但房子的名字是自已啊。
“搬家。”傅砚舟站到她面前。
“搬,搬家?”何皎皎有些喘不上气的抬手想要推开他。
傅砚舟掌心握住她的手腕,重新压在她身后的摆桌上,眸光注视着她的慌乱,略带严肃道。
“与傅氏合作的华穗公司继承人,在外面买房养女人,这样的标题好听吗?”
何皎皎仰着脸,长卷的睫羽轻颤,被他压在手心之下的指腹用力压了压台面。
“傅砚舟,说话就说话,你靠的太近了……”
“是吗?”
傅砚舟抬手摘下眼镜,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耳廓:“我们不是更近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