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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回 马迪借宿想佳人 于婆做媒遭毒骂

自从进兴离开后,通州胡家的文氏母女已经过去了三个多月,却始终没有进兴的任何消息,文氏心中满是担忧和烦闷。

一天,胡发夫妻二人前往南庄游玩赏春。文氏便对凤娇说:“今叔叔婶婶都不在家,我们一起到后门看看街上的热闹景象,也能解解闷。”于是,母女二人来到后门,打开门向外张望。

不巧的是,马迪正好从胡家门前路过。他一眼就看到了文氏和凤娇站在门外。母女俩躲避不及,急忙转身往屋内跑去。马迪却跟了进来,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凤娇。凤娇三步并作两步,飞快地跑回屋内,随后关上了中门。

马迪见到文氏后,施了一礼,问道:“伯婆,刚才跑进去的,是您的女儿吧?”文氏回答道:“正是小女。”马迪接着说:“伯婆,您看您的衣衫破旧不堪,日子过得太艰苦了。可恨您的侄女从来没跟我提起过这些,所以我这个侄婿也没能尽到孝敬之心。”说着,他急忙叫身边的仆人取来一两银子,递给文氏。文氏推辞道:“老身怎么好意思收下呢?”马迪说:“您这说的是什么话,咱们都是至亲,这点心意还请您别嫌弃,不然要亲戚有什么用呢!”文氏听了十分感激,只好收下了银子。

马迪又问道:“岳父岳母都不在家吗?”文氏回答:“他们都去南庄了,明天才会回来。”马迪说:“今日我游春之后,身体疲倦,想就在这里住下,等岳父岳母回来,我还有些话要跟他们说。”文氏有些为难地说:“只是在这里招待不周,怕您受苦。”马迪连忙说:“伯婆,您这是说哪里的话。”

文氏急忙走进内屋,从马迪给的银子中拿出二钱,去置办了酒饭,给马迪吃。

天色渐渐晚了,马迪对他的家人说:“今日见到凤娇小姐,我觉得她实在是太美了,我心里非常喜欢。你们要是有办法能让我进去和小姐见上一面,我一定会重重有赏。”家人劝道:“大爷,您就别痴心妄想了。从中门到厨房一共有五重门,怎么可能进得去呢?当初进兴在这里的时候,大安人把他认作儿子,他才能在这宅子里随意出入,没有受到任何限制。而且还听说小姐已经许配给进兴为妻了。进兴在的时候,还能开门进去,可如今进兴走了,又有谁能打开这五重门呢?”马迪不满地说:“那个老太婆也真是糊涂,把这么漂亮的小姐许配给进兴,这不就好比一块好肥肉,白白送给狗吃了吗!”他叹息了一会儿,便在书房里休息了。可这一晚上,他满脑子都是凤娇,根本无法入睡。

第二天,胡发夫妻从南庄游玩回来。马迪上前见礼,说道:“小婿去东郊游春,回来后感觉十分疲惫,就在这里歇了一晚。”胡发说:“我们不在家,没招待好贤婿吧!”马迪说:“咱们都是至亲,可别这么说。”胡发夫妇立刻在厅堂备下酒席,招待女婿。

饮酒的时候,马迪看到文氏站在屏风后面,突然心生一计。他喊道:“岳父,那个进兴被五个人拐走了,还做了强盗。现在被抓起来了,已经被打死在牢里了,岳父您知道这件事吗?”胡发说:“幸好他不在我家了,真是谢天谢地。”

文氏在屏风后听到这话,大吃一惊,急忙跑回厨房,对凤娇说:“女儿,不好了!你丈夫被那五个人拐去做了强盗,现在已经被打死在牢里了!”凤娇也吓了一跳,问道:“母亲,这话是从哪里听来的?”文氏说:“是马公子在厅里对你叔叔说的。”凤娇冷静地说:“母亲,您别信他的话!我看那个人,贼眉鼠眼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他肯定是编造了这些话,绝对不是真的。”文氏说:“我儿,你可别错怪了好人。昨天他可怜我孤苦伶仃,还送了我一两银子,怎么能说他是坏人呢?”凤娇说:“他给您银子,您就以为他是好心吗?这肯定是他的奸计,其中肯定有别的目的。以后我们还是离他远一点为好。”

再说外厅的马迪,心里盘算着:“要是想把小姐弄到手,必须在这里慢慢想办法,总有一天能成功。”于是他对胡发说:“岳父,我在家里的时候,人多太吵闹,根本没法静下心来读书。这里环境清幽,我想在这里专心读书,您看可以吗?”胡发说:“这主意好。”随即吩咐仆人打扫书房,好好伺候马迪,不能有丝毫怠慢。马迪心里暗自高兴。

就这样,马迪在胡家一住就是半个多月。他整日朝思暮想凤娇,却连凤娇的面都见不着,茶不思饭不想,竟然害起了相思病。马迪的父亲听说后,派管家婆子于妈前来探望。

于妈来到胡家书房,看到马迪面色蜡黄,身形消瘦,不停地唉声叹气。于妈问道:“大爷,您怎么病成这样了?”马迪说:“我的病是心病,很难治好。”接着就把自已因为思念凤娇,害了相思病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于妈说:“这有什么难的,交给我吧,我去给您做媒,肯定能成。”马迪一听,说道:“您要是真能说成这件事,那您可真是我的大恩人。先给您五两白银,事成之后,我还要重重地谢您!”

于妈接过银子,心里乐开了花,连忙来到厨房,见到文氏就连声说道:“安人,恭喜您了!”文氏一头雾水,问道:“我喜从何来?”于妈说:“我是特地来给小姐说媒的。我家公子对小姐十分爱慕,派我前来提亲。只要安人您答应了,我们就选个好日子成亲,把小姐送到西庄居住,和英娘不分大小。这样一来,安人您也不用在这里受苦了,这不是大喜事吗?”

文氏听了,顿时愣住了,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我女儿已经许配人家了。”于妈问许的是哪家,文氏就把神仙托梦,以及比对朱砂印记,女儿已经许配给进兴的事情,详细地说了一遍。于妈劝道:“安人,您可真是没主意,怎么能把这么标致的小姐许配给进兴呢?那进兴不过是胡家的一个奴才,现在还逃走了。我家大爷可是出身宦门,家里富甲一方。安人,您可别选错了,要是把小姐许配给我家大爷,那可比进兴强上万倍啊。”

文氏还没来得及回答,凤娇就生气地喝道:“你这个老贱人!你不过是马家的一个下人,竟敢如此无礼!他家富贵是他家的事,我安于自已的贫穷。你在这里说三道四,你看看我是那种人吗?还不快走,不然休怪我动手打你!”说着,凤娇就伸出手作势要打。于婆被说得满脸通红,急忙转身跑了出去。后面又会发生什么呢?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