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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 章 杨若璇

说实话,就对方离岸边这个距离,不夸张的讲,努努力说不定真能划回去。如果不是在这样的暴雨情况下,甚至肾上腺素爆发一下,游回去也不是不行。

所以顾子沾有点把不准对方到底需不需要帮助?算了,看都看到了,这么一只小船,还是顺手给捞上去。

如果对方还想寻死,那他就懒得管了。

考虑到这个小人距离旁边的岛屿那么近,却没有划过去,也可能是发生了矛盾被赶出或者逃出了这个岛,他还特意跟放到另一片相对比较近的岛屿上去了。

这个小人的反应也很特别,发现自已不在摇晃颠簸的海上了以后,先是呆滞,然后抽动了一下嘴角,或者是想笑,又或者是想哭吧,但在海上狂风的侵袭下,早就被冻僵的脸庞已无法被自如的控制。

她就那样呆呆地看着前方,沉默了一段时间以后,突然抱住自已的膝盖,眼泪从眼眶里争先恐后地滚落出来,依旧没有表情,嘴里却在不断的呢喃着什么。

顾子沾特意点开听筒,放大了声音才听清。

她的声音那样小,连哭泣都是无力的,却一声一声清晰地,带着啜泣地喃喃:“妈……妈妈……”

.

杨若璇觉得自已的人生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不管是灾变前还是灾变后。

“像你这样的杂种,就算死了也没有人会在意啊。”

“对呀,我们就是故意的,从小到大我们最讨厌的就是你啦,利用你而已,谁让你那么蠢的,嘻嘻。”

尖锐刺耳的话语仿佛还在脑中回响。

这种糟糕透顶的人生,她不知道挣扎着活下去有什么意义。可是有那么几个片刻她又会忍不住想,为什么要死的是我,而不是那一家垃圾。

这样的想法让她无法真的松开手。

明明一直以来她都只是很努力的想要活下去而已……

她的人生可以说是糟糕都糟糕的毫无新意。

从小她就不知道自已的父亲是谁,小的时候母亲对她还算挺好的,虽然母亲忙于生计,为了赚钱养家,对她一直没有什么管束,但偶尔也会关心她的学习,打牌赢了钱还会分点给她零花钱。

那时候他一直觉得自已虽然不像其他小孩儿一样,但也有自已的家,她想要好好学习,以后回报和自已相依为命的母亲。

可是不知是从8还是9岁开始,母亲就变了,她经常呆呆看着她的脸出神,然后咒骂她,甚至拿东西砸她、打她,可是反应过来以后又会拿药给她,给钱让她自已买点好吃的。

杨若璇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知道母亲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只以为是自已做的不够好,于是更努力的学习,更努力的照顾家里。

随着她慢慢长大,家里做饭,收拾屋子,洗衣服之类,能做的活计基本都被她包圆了。

可母亲却越来越讨厌她,有时候母亲眼里那种厌恶之情甚至会让她胆寒。

他们母女两个一直住在镇上的房子里,据说是她早逝的父亲留下的。同时母亲的哥哥,也就是她的舅舅也住在这个镇上。

虽然舅舅舅妈两个人对她一直都是淡淡的,但他们很爱自已的一双儿女,年纪很小的时候,杨若璇常常会偷偷羡慕他们。

从小学的时候开始,杨若璇就一直是那兄妹两个的小跟班,母亲也总叫她多帮着表哥和表妹。

他们俩还尤其喜欢在她的同学面前指挥她,所以杨若璇一直都没什么好朋友,同学们都觉得她是跟屁虫,不愿意和她玩儿。

13岁那年母亲去世了。

去世以前,母亲把他们住的那套小房子卖了,钱都交给了舅舅一家,说是作为以后舅舅他们养育杨若璇的赡养费。她从此过上了寄人篱下的生活。

如果说对母亲,她是又爱又惧的;那对于表哥和表妹,她就是厌恶却无法反抗。

原本他们都没打算让她上高中 ,但她的成绩很好,原本可以去上市一中,而舅舅为了镇里学校给的签约费,让她留在镇里上了高中。

灾变以来,虽然没有什么所谓的异能,但是很多人的身体素质都有不同程度的提升,她属于其中提升幅度较大的,但这种提升不是一蹴而就的,所以在灾变刚开始的时候,她就被当做累赘,被那一家人抛下了。

最开始的时候她连船都没有,是用废弃的木板搭成了一个漂浮板。

好在随着身体素质的提高,他可以和那些怪鱼搏斗,可以更长时间的潜水寻找物资,更换了好几个小聚集点,最后在一个中等规模的基地落了脚。

可那噩梦般的一家人又出现了。

他的表妹和基地管理者走失在外的小儿子谈恋爱了。

在那一帮人浩浩荡荡回到基地见到他的第一刻,他的表妹就指着他用一种哀怨又凄婉的声音倾诉到:“就是他小时候就是我表姐欺负我,把我推倒了,我额角的这道疤就是因此留下的。”

那道疤是表妹自已贪玩摔倒的,舅舅一家都知道。因为没有看好表妹,她挨了几个巴掌,还被舅妈把胳膊都掐紫了。

可她的申辩已无意义,就像以前的许多次一样。

原来她在他们的故事里是扮演着这样一个角色。

临走以前表兄和表妹还不忘过来落井下石。

他们告诉她,她根本不是母亲的亲生孩子。

他们所有人一开始就都知道了。

她又一次被世俗意义上的一切抛弃了。

但这次,她没有抛弃自已,所以命运也没有抛弃她。

她抱住自已的腿哭泣,有一条腿活动起来没有那么灵活。是高三那年,舅舅想把她嫁给镇上一个破了相的光棍,她想跑却被发现了。差点打断了腿,留下了病根。

不知应该说不幸还是万幸,在她嫁过去之前,暴雨降临了。

离开那一家人,靠自已的奋斗在末世生存的这段日子,她以为自已获得了自由。

可这自由脆弱的像纸一样,一戳 就破了。

她不是在为获救而哭泣,而是在为自已人生中所没有得到过的一切。

.

暴雨来得突然,停得也迅速。